苏熙芸顿时便住了口,两个人相携着步入王府中。
那跟随者齐烨一起到达荣王府的孙太医,再一次的替齐烨换了药之后,对他的伤口恢复程度觉得很是满意,当即开口道:“王爷,您这伤再修养上半个月之后就痊愈了,只是在这期间,千万不能碰水。”
齐烨闻言,当即点头:“孙太医请放心,本王会遵医嘱的。”
“王爷,太子殿下刚刚给老臣交代过了,他叫老臣转告您,这几日您就在府中好好歇息,剩下的事情他自会处理。”孙太医又开口道。
齐烨闻言,面上不由的出现一丝无奈的笑容来,但是下一刻,他便点点头道:“好,本王记住了。”
“老夫告退。”孙太医道了一声谢这才转身退下。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亲眼目睹了孙太医为齐烨换药全过程的苏熙芸,当即开口问道。
齐烨叹息一口气,见实在是瞒不住了,便一五一十的将那日凶险的一幕讲给了苏熙芸听,期间,所有不相干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被遣退了下去。
“你身上的伤,是为了救太子,被齐晏给砍伤的?”苏熙芸只用了一句话便概括了所有的事情真相,不由的皱着眉头道:“你再跟太子兄弟情深,那你也不能这样为他挡刀吧?万一你出事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你就没有为我们母子考虑过吗?”
齐烨听了这脆生生的指责,面上顿时出现愧疚难安的表情来,他伸出手来,一把抱着苏熙芸道:“熙芸,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事了?你在挡下刀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母子?”苏熙芸不买账,继续冷着脸道,可是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却有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的吗?”齐烨伸出手来,慢慢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柔声道:“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定为你好好的保重我自己。”
“真的吗?”苏熙芸沙哑着嗓子问。
“自然是真的!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做过假?”齐烨郑重其事道。
苏熙芸这才破滴为笑,她伸出手来,慢慢抚摸上齐烨胸前的伤口,小心翼翼的问道:“还痛不痛了?”
“早就不痛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齐烨微微一笑,道。
苏熙芸又走过去将儿子抱了回来,一见到齐烨,小阿宣顿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迈着两条小短腿便扑到了齐烨怀里,嘴中甜甜的喊道:“爹爹!”
“乖儿子!”齐烨一把将儿子捞起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不错不错,长高了!”
其实才一个多月,能长高到哪里去?但齐烨很久没见到儿子,心中激动,自然便这么觉着了。
苏熙芸一直都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说话,她见齐烨眼中还有疲惫之色,当即便招招手叫过来珍珠,吩咐她去准备洗澡水,准备膳食,但是齐烨却摆摆手道:“ 你不用忙着准备,我不饿、”
苏熙芸闻言,面上顿时出现一丝诧异之色来,齐烨望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道:“洗澡水还是要准备的,等一下你要帮我搓澡。”
苏熙芸闻言,顿时点了一下头。
……
太子回到皇宫里,向皇上原原本本的诉说了正整件事情的经过,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得知齐晏已死的消息,皇上一张有些苍老的面容上顿时出现一丝沉痛来,可他一想到他差点失去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儿子,这丝沉痛便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心中还升起了无尽的厌恶来,他冷哼一声,怒而摔了茶几上的茶杯:“这个逆子!的亏是死了,要是你们将他押解回来,朕也要将凌迟处死!就是这样也难解朕心头之恨!”
“父皇,您不用如此生气,三弟他身上的伤休养了这一个多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子在一旁看见皇上震怒的模样,忙上前解释道。
听了这话,皇上面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可是他皱眉思索了片刻之后,再一次的问道:“烨儿他受了伤,你没有让他在那里好好休养就赶路回来了?”
太子一听,顿时嗅到一股渐渐升聚起来的怒气,他忙对着皇上解释道:“父皇,三弟当时受了伤,儿臣急都急死了,哪里还敢赶路?幸亏这一路去西北,路上是带着孙太医一起前去的,这才及时的替三弟疗了伤,后来赶路,也是孙太医说三弟情况允许了,儿臣这才带着他上路的,本来只需十二天就能到的路程,儿臣却走了一个多月啊!”
“原来是这样,那父皇错怪你了。”听了太子这番解释,皇上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下来了。
“父皇,三弟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这段时间,属于他的公务,您就交代给儿臣来办吧!”太子开口道。
皇上万万没有想到太子还有这个心思,他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回父皇话,自然是真的这样想的。”太子语气缓慢,但却坚定的道:“要不是三弟他推开我,自己挨了七弟一刀,那么此刻,儿臣就没有命站在这里了,他为了儿臣做这么多事情,救过儿臣这么多次,儿臣总是要报答他一二。”
皇上听了这话,眼中终于露出了赞许之色来:“震儿,你们兄弟能这么和睦,你能这样想,朕心中很是欣慰。”
“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太子再一次恭敬的开口道。
皇上瞧着眼前的他,心中对于太子继承皇位的那一点小小疑虑顿时打消了。
“好了,你跪安吧!”皇上和颜悦色的道。
“是!父皇,儿臣这就告退!您也早些歇着!”太子躬身道,说着,他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皇上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
太子出了御书房,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春子当即上前小声问道:“太子爷,咱们这就去紫月宫吗?”
要是按着以往,太子肯定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小春子便去紫月宫里了,去的时候,他还会满脸笑容,兴高采烈,然而,今日听了这话,他脸上的笑容却淡的好似根本就看不见。
小春子听见太子用极为冷淡的声音道:“不去,咱们去金悦宫。”说着,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春子震惊的下巴掉了一地!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他这是第一次从太子的脸上看到如此冷冰冰的表情,而且是针对太子妃的!
小春子半天都挪不动一下脚步。
太子走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当即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见小春子还是呆若木鸡般站在那里,他顿时皱一下眉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小春子顿时如梦初醒,忙拔脚追来,太子见状,顿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了。
金悦宫中从前住着的是石侧妃,后来石侧妃****宫闱,被太子殿下直接打到了冷宫,再后来,皇后充盈东宫,为太子广选侧妃侍妾,这金悦宫里后来又入住了一位炙手可热的新主人,安侧妃。只不过,这侧妃入住金悦宫中已经有好几个月之久了,但太子只来了一次。
今日太子风尘仆仆的一路从边关回到了皇宫里,按照惯例,他一定会去太子妃苏黛云那里,这宫里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安侧妃早早的吃过了早饭,已经洗漱了准备上床去度过这孤枕难眠的又一个夜晚,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贴身宫女小玲忽然跌跌撞撞的从门口奔了进来,惊喜交加的对着她道:“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您快出来迎接吧!”
“什么?太子殿下?”安侧妃站在那里,足足愣了十几秒秒钟都没消化完这个问题,小玲急的是抓耳挠腮:“侧妃娘娘!是太子殿下!他来了!您快些起来吧!”
安侧妃正要回答,便看见门口的门帘一掀,有人大步流星的从外头走了进来,不是太子殿下是谁?
安侧妃连忙收起脸上的震惊之色,当即弯腰请安道:“臣妾参见太子殿下!”由于激动,她的声音里有着微微的颤抖。
太子没有搭腔,他上前两步,直直的走到安侧妃的身边,忽然伸出手来,一下捏上了她的下巴!
安侧妃立刻便想尖叫出声,那声音已经到了喉咙里了,却又被她活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这时候,她心中还残存了一丝理智,眼前这人是太子,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
这样想着,安侧妃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柔和了起来,逆来顺受的承受着这一切。
那下巴上传来的痛几乎要割碎她的心了。
然而太子却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错,你果然长的很标准,性格也很温顺,今晚上便是你来伺候本太子了。”说着,他忽然松开捏着安侧妃下巴上的手,打横将眼前这俏丽的佳人打横抱起来,然后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小玲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忙悄无声息的退下去,还将房间的门紧紧关好。
这一夜,太子自然是歇息在金悦宫里面的。
而紫月宫里,苏黛云自从知道了太子今日回宫的消息,心中高兴的不得了,早早便吩咐御膳房的人做了好些太子爱吃的菜,专门等着太子回来的时候一起用膳,她的二儿子胤川已经一岁了,乖乖的坐在母亲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一起等待父亲的归来。
可惜,时间慢慢的过去,桌上的菜已经一点一点冰冷,但太子却还是迟迟没有归来。
苏黛云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坐不住了,当即吩咐 琴香出去打探消息。她一岁的儿子乖乖坐在一旁,并不敢上前打扰母亲。尽管,母妃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慈祥的笑容,但是孩子幼小的心里面,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惧怕。
苏黛云没有动一口菜,尽管她腹中早已经饥肠辘辘,但是此刻,心中的压抑,猜忌,失落,伤心,种种情绪已经压抑的她再也喘不过来了,似乎压力再多一些,她就可以直接爆炸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琴香回来了。
“怎样?太子殿下他三个时辰之前便到达皇宫了,难道此刻他还没从御书房里出来吗?”不等琴香开口,苏黛云便冲过去焦急万分的问道。
琴香有些伤痛的摇了摇头,低低道:“回娘娘话,太子他已经从御书房里出来了,但是!”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但是什么?”苏黛云顿时焦急万分的问道。
“但是,他去金悦宫安侧妃那里去了。”琴香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句话讲了出来,自己却已经快要虚脱了。
“什么!”太子听了这话,顿时颓废的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一张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主子,太子殿下今日估计是累了,走错宫殿了,你相信我,他明日一定会过来这里的……”琴香不想看到自家主子伤心的模样,当即开口安慰道。
可苏黛云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来,她苦笑着望了琴香一眼,道:“琴香,你是欺骗我,还是欺骗你自己?紫月宫与金悦宫根本就不在一个放向,太子不论怎么走也绝不会出错的,除非他要去的地方根本就是金悦宫!”说到这里,她面上出现一抹受伤之色来。
“看来那安侧妃的确是年轻貌美,可以让太子殿下连儿子也都忘记了!这女人的确是了不起!”
“娘娘!您钻牛角尖了!”琴香听了这话,顿时忍不住开口劝道:“那安侧妃都进宫这么久了,可太子殿下从来都不肯多看她一眼,这次在宫外头呆了这么久回来,突然去了金悦宫,这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您不能都算在安侧妃身上!”
“那算在谁身上?”苏黛云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
“这事儿的根源在太子!他要去哪里谁也拦不住!“琴香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只要弄明白太子心中在闹什么别扭,费心的化解了,那不就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