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侧妃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变的惨白如纸:“我不是你的王妃,王爷,你喊错人了。”
齐晏淡淡一笑,道:“侧妃也是妃,难道不是吗?”
贤王侧妃说不出话来了。
齐晏笑看她一眼,温柔款款道:“王妃既然来了,那便坐下观棋如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仍旧喊她王妃,即便是当日两人刚成婚仍旧浓情蜜意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喊过。
贤王侧妃听了,心尖不由颤抖了几下,虽然她面上仍旧没有什么好颜色,但心底却不知不觉的弥漫起一股欣喜来。她让下人搬来一把椅子,在自己哥哥齐俊寒身边坐了下来。有丫鬟立刻上前奉上茶水。
齐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伸着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淡淡道:“齐世子,你走心了。”
齐俊寒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不过他却并未回答齐晏的话,而是仔细的思索着下一步棋。
贤王侧妃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她对棋局不甚了解,因此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下棋的人身上。
一望见齐晏,她就忍不住的想起那位如今占据了她的院子,她的地位,她的男人,如今风光无限的女人严春玲。
第一次见面,她就不喜欢这女子,长的漂亮不说,还勾走了她夫君齐晏的魂儿,可那个时候,严春玲对贤王齐晏的态度却是冷冰冰的,这让贤王妃心中舒服了一点。可是很快,她便发现严春玲心中喜欢的人是荣王齐烨。这一发现让贤王侧妃喜出望外,心中立刻生出了不少对付她昔日好姐妹苏熙芸的法子来。
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让荣王齐烨娶了这位严春玲小姐,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情。一来,严春玲嫁给了别人,自己丈夫齐晏也应该死心了,二来,荣王齐烨娶了别人,苏熙芸一定会伤心死的!
果然,那日在护城河外的大船上,严春玲使计让苏熙芸落了水,旁人没有看清楚,贤王侧妃却是看的丝毫不差,当时严春玲走过去跟苏熙芸讲了几句话,离开的时候,悄悄将一颗小小的珍珠扔在了苏熙芸的脚底下,这才让对方失足掉下了湍急的河水。
那一刻,贤王侧妃心中的高兴简直无以言表,曾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的预料成真的了,荣王齐烨很快就要迎娶严春玲了,可是很快,荣王的一个举动便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那一道修长如画的身影不假思索的跳入水中,成了别人眼中抹不开的风景,却成了贤王侧妃心中最为痛苦的存在!
若是那日荣王殿下没有跳下水去救苏熙芸该多好?那么他就会娶了严春玲,而自己也就不会沦落成侧妃,变成这京城里的笑柄,连家都不能回!这一切,都是苏溪造成的!
这一刻,贤王妃心中对苏熙芸有着说不出的仇恨!
但她更恨严春玲。
苏熙芸无论怎样,都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不会来跟她抢丈夫,可严春玲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公然霸占了她的床
,睡了她的夫君,贤王侧妃才不会放过严春玲而去对付苏熙芸!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苏熙芸可以放在以后来对付,而严春玲,却是刻不容缓了。
贤王侧妃的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既然她知道那日害的苏熙芸落水之人是严春玲,那么不若就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好了,你严春玲不是能耐吗?等到你臭名昭著,被天下所有人都厌恶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保持你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而正在下棋的贤王齐晏,却趁着对手齐俊寒落子之前思考的空档里,偷偷的对着贤王侧妃的肚子瞄了几眼。
当齐晏看到明显隆起来的小腹的时候,眼神之中忽然涌上一丝痛楚来。
这是他的孩子,都在母亲肚子里都已经这样大了,而他这个当父亲的,却要狠心让他化成一团血水,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有一瞬间,齐晏甚至都想放弃自己的决定,但是下一刻,他的一颗心便坚硬起来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未成型的孩子而已,他若是想要,以后愿意给他生的人多的是!何必要在意这一个呢?更何况,有那么一个蠢笨如猪的母亲,这孩子生下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惹他生厌。还是不要生下来的好。
齐晏的目光毫无留恋的从贤王侧妃的小腹上移开,落在了棋盘上,想也不想的落下一子。
“齐世子,你输了。”齐晏淡淡道。
只见棋盘上,壁垒分明,黑子已经被白子吃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举步维艰,这盘棋,胜负已分。
齐俊寒猛的一下子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贤王妃吓了一大跳,忙喊道:“哥哥!”
然而齐俊寒却已经走远了。
齐俊寒转头笑眯眯的对贤王侧妃道:“我的王妃,你跟本王回去如何?”
贤王侧妃立刻摇头:“不,王爷,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就不回去抢新王妃的风头了,也免的你左右为难,不是吗?”
齐晏慢慢走到她面前,深深凝视着她道:“静怡,你如今也对我拒而远之吗?”
隔了这样久,再一次听到这张嘴里喊出她的闺名,贤王侧妃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仍假装镇定的道:“王爷,你该回去了,新王妃在家中等你等的心急了。”
“哦?”齐晏慢条斯理的道:“你又不是春玲,你怎么会知道她等我等的心急了?”
贤王侧妃听到他熟练无比说出‘春玲’这两个字,心中顿时一痛,不由冷了脸道:“看样子王爷跟新王妃的感情不错嘛!这样我就更不能回去了,免得碍着你们的眼了!”说完,她怒气冲冲的转身便走。
齐晏连忙一把将她拉住:“本王错了还不成吗?本王不该在你面前提起那个女人来,惹你伤心,对不起。”
这样低声下气的态度是贤王侧妃从来也有见过的,她不由的愣在了原地,但就在这时,她忽然从齐晏身上闻到一种很奇特的香味。
“你身上熏香了吗?怎么这么浓烈?”贤王侧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道。
齐晏的眼睛闪了闪,却毫不在意的道:“没什么,母妃给我新换了一个荷包而已。”
贤王侧妃一听,顿时心生嫌疑起来:“你摘下来我看看,母妃怎么会突然给你荷包?这该不会是新王妃给你佩戴的吧?”
齐晏却将身子往后一缩,道:“不成,不能摘下来给你看,除非你跟我回王府去!”
贤王侧妃一听,立刻打消了将齐晏身上荷包摘下来一观的想法,不就是一个荷包嘛!她干嘛要在意?说不定此刻就连齐晏身上穿的这件玄色大袍也是严春玲的手笔,难道她也让齐晏将这身衣服脱下来光着身子走回去?这不现实好不好?
“那就算了。”贤王侧妃毫不犹豫的道。
齐晏听了心中倒是有些微微的失望,他倒是盼望着对方冲上来跟他抢这个荷包,只可惜,一向都不如何聪明的静怡郡主,这一次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次。
只不过已经晚了。
齐晏深深的凝视了自己曾经的妻子一眼,淡淡道:“你回去歇着吧!我走了,改日再来看望你。”说着,不等贤王侧妃挽留,便已经大踏步离去。
……
贤王侧妃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张的樱唇里始终都没有吐出那句挽留的话语来。
晚上,刚吃了饭上床休息,贤王侧妃忽然便感觉到小肚子一阵扎心的痛,她立刻痛苦万分的呻吟起来,这一幕惊动了身边伺候她的下人,慌忙跑去禀报了郡王妃,更是将整个郡王府的人都给惊动了。
很快,一大家子的人便全部都聚集在了贤王侧妃的院子里,郡王爷与齐世子因为是男人,不好进屋去瞧,俱都站在了院子里,郡王爷更是直接让人快马加鞭的去请太医来,而屋子里,就只有郡王妃与几个懂得些经验的守候在贤王侧妃的床边。
只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贤王侧妃脸上的血色便褪了个干干净净,躺在床上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感觉,郡王妃胆战心惊的瞅着女儿盖在身上的被子上,眼睁睁的看着血水将贤王侧妃的下身都浸红了,她伸着一双手却爱莫能助。
“王妃,郡主这是小产啊!”一边经验丰富的嬷嬷立刻大惊失色的开口道。
贤王妃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这嬷嬷的话,让她心中更加确定了,她只觉得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她的女儿已经被人夺走了正妃的位子,原本还想靠着这个孩子扳回一城,可是没想到,如今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了!
还是在郡王妃里没的,这要是让贤王知道了的话……
恐怕连她们郡王府也不能幸免于难!
郡王妃立刻转身冲着屋子外头大喊:“御医呢!快请御医来!务必要保住静怡肚子里的孩子!”
外面站着的郡王父子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不过是肚子不舒服,怎么就变成了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