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青楼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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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月儿……我的月儿……”容王爷一把抱住了我,激动的泪水滑下,沾湿了肩膀上的衣裳,落上我的月牙伤疤……

容齐……走过我身边,没有看我一眼,带着深深的阴霾离开了……

齐哥哥……往后,我们要如何面对……

流颜望着我,也是说不出的神情,但肯定的是,他没有因为我得知了身份而开心……

他的担忧,或许与我一样……

我不要因为是容家的大小姐,而离开颜……

怔了怔脑袋,待容王爷的心情平静了,我对一直拥着我的他说:“容王爷,若已经水落石出,是否可以放咱们回了?”

这话,怕是震惊了所有的人吧!连流颜的眼,也在吃惊的望着我。

容王爷放开了我,但仍旧握着我的双肩,询问的双眼对上我的:“为什么?你是我的女儿,当然要留在府上,我马上派人告诉柳妈妈,以后,你不再回‘柳情园’!”

哼!意料之中!

决然挣脱他的手,走向已经愣在当场的流颜……

颜……容王爷的话,吓到你了,是吗?

流颜愣着,连我走到了身边,都没有感觉……

我拉过他的手,这才看向我……

颜……为何你的手,这般的冰凉……

他望着我,却轻摇着头,接着抽回手,向后退去,双眼中,净是恐慌……

不要!颜!不要这样……

刚想要上前,却见金黄一闪,容旬一把揽过流颜的肩,顿了顿唇,才蜿蜒出声:“妹妹……今日夜深,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你与爹方才团聚,好好说说话。”接着转向容王爷:“爹,旬儿带流公子回内堂休息。”

流颜被容旬带着,经过我身边,那飘扬的黑丝掠过我的脸,我的唇,却好似抓不着,触不到,这样的感觉……好可怕……

漂亮的男童果儿,在他们身后跟着,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

颜……你不会以为自己配不上我了吧!千万……不要这么想……

原以为,容王爷会因为我的无理而生气,岂不料他却苦笑着说:“晚了,今儿个就在客房住下,明儿个把‘季暖居’给你收拾了,以后就搬过去吧!”他抬起手,抚上我的头,依旧有丝颤抖,宛如他此时的声音:“事情的轻重,自己也掂量些,若不能勉强,还是放手的好……”

放手?

这话,再明白不过!

虽留恋这轻柔的抚摸,也想多感受下这难得的温暖……但,若代价是离开颜……我退后一步,垂面:“王爷!矜柔已习惯往日的生活,并不想改变什么……自打记事以来,从未感觉自己欠缺情感,柳妈妈对我甚好,身边也有怜惜咱们的人……王爷,血缘关系咱们虽相连,但这也只能是血缘,再无其他……”我扬起脸,望着容王爷漆黑的眼:“颜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容王爷,你可要记得!

不管他的表情有多惊愕,我径自走去仍跪着的常妈身边,伸手,扶起:“常妈,矜柔一点都不怨您,对于那些我不记得的事情来说,您今天带给矜柔的才是震撼!容王爷明事理,不会为难您的。”

这些……容王爷,你也要记得!

现在,我还要去寻,那不知如何是好的……齐哥哥……

雪……下的刚好……

这更衬托了凄凉不是吗?

容齐,应该在寝房吧。

长长的厅廊依旧蔓延着,我有些记不清他的房间在哪里,便沿着厅廊寻着,走了好久,直到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严霜,才望见了那抹银边白衣,和落着银白霜雪的束起黑发……

容齐坐在池塘边的白石上,思量着,一向有神的双眼,却被白雪映的空洞……

侧的影,包裹在飞落的银点中,衣衫下摆因腿的绻起滑过身侧,银边白靴将修长的小腿素裹,蹬在身前的石头上,手臂架上绻起的膝盖,整个人独立而有型……

这些日子,他清瘦了不少,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散发的是旭日东升般的温暖气息,现在,却不复存在,更多的是忧郁,与无声的无奈……

雪,在此时,大了些……

踱过厅廊,踩上那薄薄的霜,几片飞雪落上睫毛,透过白色光点望向容齐,觉得他又忧伤了几分……怕是雪模糊了视线,不然我怎会以为他眼中,还有比雪更晶莹的液体?……我一定是……看错了……

突然哑言,我该叫他什么?三少爷?容齐?还是与以往意味不同的……齐哥哥?

还未走进,却见一位丫头端了曾盘对容齐服身:“齐少爷,这药是给……给大小姐的,奴婢不知大小姐的样貌,更不知要送去何地……这……”

声音……好耳熟……

容齐起身,打开药碗的盖子,一阵袅袅热气轻绕,凑过去,闻了闻,接着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药?”

丫头愣了下,红了脸:“回齐少爷话,这是……是给女子调身子的,大小姐怕是潮红时,冷风激了身,只好下药给捂捂……”

容齐稍显尴尬,盖上了碗盖:“上库房拿两块糖去,这药怕是苦的很……若不知小姐在哪儿,就送去流公子房间吧,小姐晚会儿便会过去。”

齐哥哥……你还是这般细心……

丫头听到“流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显然颤抖了身,愣了愣,对容齐服了身,方才离去……背影,依旧有些眼熟……

不知如何称呼,便无声的走去他身边。

“天冷,怎的不回屋子里去?”容齐静静开口。

这话……好突然……

望了他一眼:“来看看你。”

他苦涩而笑:“我很好。”

齐哥哥,你不好,一点都不好……

向前两步,瞧着池塘里的鱼儿,雪片飘进水里,快速的融化,这没有逃过鱼儿的眼,以为是投下来的鱼食,它们用嘴轻啄,却是徒劳……

以为是什么……只换来徒劳……

齐哥哥……徒劳的滋味,痛吗?……

转身,望着他:“我方才,对容王爷说……关系,只是血缘,再无其他。‘柳情园’里的人们,对我很好,虽是烟花之地,却温情昂然,甚至比这容府,还要温暖几分……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容府上的人找我,只因不相信我已经死了,现在我依旧活着,还不够吗?

我一直称呼容王爷,不曾开口唤过爹……

容齐看着我,眼中的复杂神色是我不曾见过的,他什么都不说,无声的纠结着……

容齐……我读懂了你的心,不要再呼唤了,我听到了,你一遍遍的不相信,我是你妹妹……

“你把关系瞥的很开,无非是不愿离开流公子……但你毕竟是容家人,我与爹一直寻你,难道你依旧忍心离去?”容齐走近我,一丝温热的气息拂来……

我却突然感觉冷,不只是身体……

不要挽留我,什么原因都无法让我离开颜!

若我留下,他们是不会再让我见到颜了!

流颜被皇上送去“柳情园”,旨意是不得赎身,若我进得容府,容王爷的命令将会是:待嫁千金!

我望着容齐的眼,坚定不已,或许我很残忍,但必须启口:“容三少爷,话,我已对容王爷说过……流颜在哪里,我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