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青楼红颜
773600000119

第119章

莲桐说,换血之方,是他爹爹所创,也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视与他人,所以只有在族人都睡下,才为流颜换血。

容齐知道自己的血能救流颜时,只是淡雅一笑,拿出匕首便割了手臂,混了莲桐给的药,喂进流颜的口,唇角轻吟:“我可以救你,太好了……”

午夜,在我敲击过“映月池”的水后,更加炎凉,盛夏,居然也有冷的味道……

衣裳还在滴水,宛如方才我落下的泪……现下,我只想去守候,尽管要忍受残酷的锥心之痛……

莲桐将一小包黑色的粉末,倒进容齐的血中,蝶舞再次举起青瓷碗,捏开流颜干裂的唇,将那黑红的血灌进去,可溢出的,比咽下的还要多!

难道往常都是这般浪费吗?

转过脸望向容齐,靠着毛毡的他还挂着欣慰的笑……

坐去他身边,抬起他伤痕累累的手臂,那一条条匕首伤痕,仿佛划上我的心,泪,滴上那伤痕,却听容齐虚弱的声音说:“眼泪中有盐,你知道吗?”

我呜咽着,摇头……

容齐的手臂还在流血,溢出的嫣红集进碗中,他却笑着,用那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莲桐说,每个人的泪中都有盐,你的最多,只因流进我的伤口,总是痛的我血流更多……矜柔,若我救了他,你会爱我吗?无论我是容齐,或是哥哥,无论生……或是死……”

容齐,我们的关系只能如此?你先入为主了爱了我,却无法接受我们是亲人的事实吗?

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死!

“舍得离开我?”我挂着泪眼,颤抖着问。

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

泪,混着他的血一直的滴答,落进碗中,激起樱红涟漪,我将心拧的生疼,却溢出这样的音:“那就给我好好活着!无论你是容齐,还是哥哥!是哥哥,就不能在刚认了我的时候,离我而去。是容齐……死了的话,等我下去,定不饶你!”

第几次……这是第几次望到他的泪,那比银边白衣更闪烁的晶莹,在他的面容下闪闪发亮……

容齐,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起身,强忍着泪,不再滴落,走去流颜身旁,手抚上他的面颊,问着蝶舞:“他这样,多久了?”

“流儿……”

“回答!”

“饮不进血水……三天了。”

瞧着流颜死一样的沉寂,才知容齐是多么的爱我,那身体里的血,其实是流给我的!流颜的冰冷,若能再次回温,容齐的血才能永存。我替代了蝶舞的位置,托起那绝世容颜:“颜,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若是我的至爱,怎能瞧着我痛心疾首?齐哥哥流了血救你,你怎能瞧着他白白牺牲?若你不知自己是谁,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你是我愿随着生,随着死的人,是莲桐最羡慕的人,是容齐最嫉妒的人,是上天最眷恋的人!老天创造了这样完美的你,因为太爱你了,所以要将你带走……可我们却要赌上一把,看是老天的怨气大,还是我们的力量更胜一筹!”

转手,端起青瓷碗,启口,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含住容齐的温度,捏过流颜的脸颊,以舌勾进他的口,将那炽热的血,顶进他的喉……

我说过,不会让容齐的血白流!

莲桐,竟与其他人一起呆滞,都愣在原地望着我一个人动作……

一次次的含住血液,踱过流颜的口,直到碗底见空,才抹了唇角,将舌上沾染的腥甜,咽下腹……

容齐身边的青瓷碗已漫溢,却不见莲桐有何动作,他已经完全呆立,只知道盯着我,是我所做的事情太震撼?

起身,赶忙转过容齐身边,拿起桌上的纱布与伤药,替他包扎伤口……

十九条……他手臂上,有整整十九条伤痕……

雾气迷了眼,白茫茫的一片,望着容齐虚弱却带笑的面容,竟觉得他傻的美艳,低不过心里的愧疚,我问着:“能起身吗?”

他思量下,缓缓的点头。

拉过他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扶上他的腰身,支撑着重量,每一步移动,他都在颤抖,连着我的心也在密瑟……

“月儿,你带他去哪里?”缓过神来的莲桐问。

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回答:“‘映月池’。”

恁般刚毅的容齐,怎会变的这般弱不经风,纤细的腰仿佛稍稍用力便会折断,宽阔的肩也只剩下明显的骨架,下巴越来越尖,清瘦的宛如路边乞者,哪里还有容家三少爷的往日风采……

扶着他,一起踏入“映月池”,方才干涸的衣裳,再次沾湿。月光下容齐的脸,使我想起初遇他时,在银边白衣衬托下的俊美完颜,可如今,却被我折磨的这般凄惨……

赤蝶,将夜舞的昂然,红莲,将池水染的嫣红,当我松开容齐手臂上的纱布时,渲染开来的血液映照上红莲的倒影,仿佛为它赋予了生命般左右摇曳……

第一次,我主动投进他的怀,却不忍的缨咛出口:“哥哥……”

他猛然颤抖,却无语。

“阴差阳错的事情很多,如咱们这般的却少之又少,我痴,你痴,最后痛的只有我们彼此……明白这样的感受,才知收心是件多么残忍之事,我不会再要求你变换角度,若你真的无法用哥哥的心爱我,那么,就让我用妹妹的心爱你吧!方才你问,无论是容齐,还是哥哥,无论生还是死,我会爱你吗?答案只有一个……我爱……”抬眼,只见容齐眼中的月儿,比池中耀眼的多,那波光中的闪烁,是我不曾见过的……

身子被紧紧的拥着,就这样吧,用什么身份都好,尽管我的话还未说完,我已无法再次开口,他开心的象个孩子,使我那些痛人心的话只好夭折在唇齿间,流连在心头久久……

容齐,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爱……却改变不了事实,同出一腹,如何相爱?我心里的那块清池,住着的……只有流颜……

回去帐子,已是黎明时分,伴着日出的阳光,躺过流颜身边,望着他轻渺的侧脸,回忆着我们的美好,却心痛着入睡……

颜,在你醒来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

午时,莲桐带着一脸的疲惫,却兴奋着将我唤醒,瞧着他深陷的紫眸,黑黑的眼眶,却带笑的眉眼,疑惑着问:“怎么了?”

紧随身后赶来的格雅,禁不住开口:“月儿,莲大夫造出了血丸,只要流公子能服下,不出半月,就一定能醒来!”

我睁大了双眼:“真……真的?”

莲桐连忙点头,从衣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在手心:“这是‘映月池’的水,‘百灵丹’的药,换血的药引,容齐的血合在一起的,昨夜你离开后,流颜已把体内的一点淤血吐了出来,证明我这法子是可行的!现下有了血丸,就不必恁般残忍的让流颜直接饮血,你也不必受着腥甜以唇喂饮……”

莲桐在情急下说溜了心思,猛然红了脸,那抹红晕如他眉心的红莲般妖娆上爬,给于最可人的光辉……

莲桐,你是为了不要我含血,才彻夜研制血丸的吗?

格雅轻笑出口:“莲大夫,你也有不上心的时候哇?”

手中被慌忙塞过瓷瓶,莲桐猛然起身,低头红面说:“我……我去看看容齐……”

门帘被掀开,紫影银发闪过,留下了带着药香的心,只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