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青楼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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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我醒了,却睁不开双眼,手动不得,脚动不得,思绪迟钝的犹如运用着别人的脑袋,心里直想着:快醒来,快醒来……

身旁暖了些,桂花香味腻满了心田,好舒服……

疲惫,袭遍全身,无力唤醒自己,便再次睡去。

蹩脚的语调说着:“女子……醒醒。”

女子……再唤我吗?是谁?这声音,好似外族人。

将眼露出丝缝隙,模糊的视线找不到交叉点,散乱的很,白茫茫的一片,眨眼,清楚一些,再眨眼……才看清了那呼唤我的人……

蓝眸!是蓝眸!蝶舞,是你吗?

“啊……”口齿好痛,根本说不出话来,脑袋欲裂,想出手捂上却使不出力气,只好屏住呼吸等疼痛过去。

一双手覆上我的脑袋,慌忙的问:“你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再次睁眼,才瞧清楚了那朵面容……是个女子。

她瞧着我,蓝眸中闪烁关怀与善良。

回答不出她的问题,我根本无法出声,周身如散架般,连睁着双眼都觉费力,呼吸短出短入,可这样已经使我疼痛不堪。

她将手转至我的眼,覆上:“休息,我请大夫来。”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

从“逸情崖”跳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颜,你在哪里?到奈何桥了吗?孟婆是个怎样的老人,她会让你忘了我吗?听说她给的汤清凉甘甜,会让你美美的忘记尘世间的疾苦,安心顺意的转世轮回……喝吧,忘了我,忘了我的誓言,我活着,尽管再想随你而去,却无奈的活着……你可以轮回了,不必牵肠挂肚,不必痛心疾首……记得找户安逸的人家,不要在受此折磨,别了,我的颜……

“怎么醒来便流泪……”

不管身边的男子是谁,我已经不想再思考,任由她抹去我眼角的晶莹,解开我的衣裳,也任由她将清凉的药草敷上我的伤口,尽管那伤口浑身都是……

“她怎么样?”女子问着。

“若伤口清洁,愈合的顺利,便无大碍……这些药拿去煎上,两个时辰后她若能进食,先喝些粥在将药饮下。”男子交代着。

轻微的声响过后,再次无声。

好累,又想睡了……

衣裳,轻柔的合起,暖暖的被单也覆上了身,耳边,传来了方才好听的音:“你经历了什么?怎得这般凄苦……我愿听你的故事,只盼你快些好起来。”

若我能开口说话,我也只会告诉他:心生,意死……

男子常来探我,一次次的替我上药,一次次的关怀审视,一次次的轻柔耳语。他会偶尔抚摸我的脸颊,将不小心滑落的泪擦去,也会时常叹气我的凄凉。他总说:“日出了,红彤彤的。”或者说:“日落了,红彤彤的……”

我未瞧过他的脸,也未瞧过这里的摆设,也未出过这间房屋,只因知道自己活着后,便没有再睁开双眼,我不要醒来发现颜真的已经离开,也不要过着没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

蝶舞活着吗?小桃活着吗?……齐哥哥,他活着吗?

现下只有我自己,所以不愿睁开眼睛,就沉浸在这样的世界,这里有我,与我,还有我……

“她的眼睛没事吗?”女子问着。

“有事的……怕是她自己。”男子说着。

好多天,漫长的好多天,我一直躺在羊绒地毯上,被照料,被呵护,被治疗。除了他们两人,再没有人来过这里。

直到有一天……

“小姐……”

这……小桃?!

“小……小姐……”带着呜咽,也颤抖着微弱的风,可这声音,确实是小桃!

眼前的黑暗,因我猛然睁开的双眼而告别,小桃被人搀扶着,穿着奇怪的衣裳,站在帐子边呼唤……

帐子?

没心情看那些奇特之物,只因眼前的人:“小桃……”我嘶哑着声音,开口……

女子搀扶着她,她的腿跛着,一瘸一拐慢慢踱着,直到我们出手相握,往常的默默流泪便成了放声哭泣……

“小姐!小姐……您活了,真的活了!吓死小桃了……”她大声的唤着,湿了我的肩,正如我湿了她的一样……

板过她的脸,望着那整整消瘦了一圈的面颊,竟发现,她颧骨处,一块狰狞的伤疤……

“小桃,你的脸……”我怔怔的说。

她流泪摇头:“不碍事,俭来的性命本是不易,这点伤疤算不了什么。”

小桃将我扶起,在背后掂了毡布,习惯性的牵起我的手,瞧了好久。

起初见过了那双湖蓝的眸子后,就没有再睁开双眼,如此一来,才知打量着这里的摆设:不是房屋,而是藏青色的帐子,不大,却不狭窄,地面铺满雪白的羊绒毛皮,正中一张低低的桌子,没有藤椅,没有衣橱,没有花瓶,没有装饰,甚至没有床铺。入得青帐,便脱下鞋子踏上羊绒,睡人的,依旧是那块洁白地铺,这里貌似不需要床塌,只因进得帐子,便可以随意躺下,洁净而特别……羊绒,如雪般填满视线,却毫无冰冷之意,更多的是如春,暖溢。

身旁的女子,有着高佻的身子,虽说上下分离的衣裙很奇怪,但也漂亮的很,那橙色的短衫,配搭白色的纱裙,使她修长的身子更加丰盈,毫无装饰的长发飞舞着,却使我猛然想起那赤色的蝶……是我太想念那些诺言了吧,总是廉价的在眼前飘荡,在耳边回旋……

回握小桃的手:“小桃……这是哪里?若我跳了崖,这里应是崖低,可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桃轻皱眉头:“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正如小姐所说,他们本就不打算放了咱们,您随着颜主子跳了崖后,他们便将齐主子扔了下来!小桃也记得:宁越悬崖,也不愿被残佳手刃!所以,扶起昏迷的纳兰主子,随着来了……”

我握着她的手臂猛然用力,尽管自己也在痛着,却依旧惊恐着双眼慌忙的问:“他们呢?怎样了?”

小桃忙扶上我:“小姐!您勿挂心,虽然都在昏迷,可大夫说若能醒来,必然有救,吉人自有天象,老天爷是不会放弃他们三个的!”

我猛然颤抖了心!三个?!

瞪着双眼,仿佛要将这些天未见的光明全部补上般,我紧紧的抓着小桃,流下了几乎奔放的泪水:“说什么?再说一次!几个?他们几个?”

小桃预要开口,便听一男子轻渺的声音响起:“三个,其中有你的颜。”

挂着泪眼寻声望去,帐子门前,伫立着每天都来探望我的人,我仅记得他好听的声音,并未见过他的脸孔,更不必说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与橙紫的眼眸……

紫纱衣踏上纯白羊绒,银发透过午时阳光而闪闪发亮,俊逸脸庞如鬼斧精雕,粉唇温薄而俊逸非常,鼻挺眉嫣即肤色娇艳粉红,红莲眷恋他的面,竟在他绝美的眉心处愕然开放,那朵小小却妖娆的红莲泛着荧荧的光,在白皙透明的肌肤中,带着他奇特的紫眸一起飞扬……飞扬……

这是我未见的鬼魅容颜,他若不是清池中的红莲圣仙……就定是山林中的千年狐妖……

紫眸夺魂,透过我的目直望心底,他离我好近,仿佛密长的睫毛快要抚上我的脸颊,眉心的红莲散发金色的光芒,唇……狐媚的娇吟:“告诉我你的故事,若触了我的心,我带你见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