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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获私书奸谋尽露拜战本旨意参详

叛臣狡猾曲肠多,欲救同谋出网罗。

奈何天眼昭昭显,败露行藏计反疏。

当下夫人听了丈夫之言,大喜说:“相公果然妙计。在于何日行事?”孙振说:“下官即日修书,明日可往了。”是夜夫妻商议,修了密书,到次日挑选了十名能言家丁,带藏密书的,叮嘱一番,出了昆仑关而去。

却说狄元帅只因妖道厉害,毒气伤人,不许众将出敌。妖道只因眼目被伤不愈,亦不前来讨战。狄爷一日思量侬智高攻下粤西邕州,得了昆仑关,前月已差李义探听他虚实,已有一月余。

打听明白,正在回来,他带小军五十名,扮作京差模样。只见前面远远来了十多人,一见数十名京差,即闪闪缩缩,跳在树林里面。众兵丁见此蹊跷,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在此埋伏?不是行窃客,定是刺客了。”话未完,早有一人应声呼:“众将爷不必见疑。我们十人乃是近处小民,只因探亲吃酒,是以夜晚回来。”言未了,此人身上一把刀脱下地。众小军见了,越觉思疑。有一军人禀知李将军,李义听了,即前来喝道:“黑夜行走,身上又有腰刀,必非良善之人。何须与他争论,且拿住搜他身上,看他人人可有刀斧否。”众兵上前要搜,原来孙振家丁,十人内有一人藏书的,心中着急。这十人原是孙振挑选的,有些武艺,他仗着本事,初时只道以言说就罢了,今见众人要搜,怕什么几十个官差,大怒骂声:“贼囚,朝廷养你是巡查敌国奸细,不是教你欺怒小民。若要搜时,只怕你有性命之忧。”李将军听了大怒,喝声:“众军擒拿。”十人早已拔出腰刀,众人一齐动手,杀将起来。黑夜中刀斧交加。原来十人果有些本事,斗了多时,不能拿获。李将军大怒,提出双鞭,冲出中央,左一鞭死一个,右一鞭跌一个,不一刻打死五六人。剩下几个思量逃走,也不能得,被众人乱刀砍于地下。时已天明了,李义吩咐:“既杀十名强盗,未曾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夹带否。”众将将十个尸骸搜完,内有一人,身上一封书,并众人有些干粮之类。李义接书,一封书套上面写着:“此书岳丈大人亲收披览。”下面:“愚婿孙振拜。”李义看了:“原来是孙奸贼反投敌国了。若非奉命到此打听蛮王,焉得知之。想他又有密书与冯老贼,又有自说委曲在内,不免待回关时,与元帅观看,便知他有何奸谋了。”即时军士埋了十人尸首。

一路跑走,七八天方才回关中交令,说:“元帅,小将奉命前往粤西探听,蛮王十分不仁,抢夺民家妇女种种,亡灭不远。又于半途中截杀得一伙奸细,原来孙振奸臣的家将,搜出一书,与冯太尉的。”元帅说:“有这等事?”李义将书呈上。元帅看过封皮,即时拆开此书,展披案上,书上写着:

愚婿振禀上岳丈大人座前。自上年小婿有书到来,捉拿刘庆、张忠,止望扳倒了狄青,报了大仇,消了心中之恨。岂料被杨文广搜出来书,带累岳丈陷入罗网,小婿昼夜不安。又蒙岳丈有书通知,逃得性命,合家得脱虎口,依命走往南蛮。兹南王收录,现乃为上大夫之职,十分信用。小婿挂念岳丈羁绁天牢,特差至家将十名,着他暗投狱中,见机行事。改妆衣服,逃出汴城,到此一家完叙,共享荣华,免受囚禁之苦。恭候早日脱离成祥,并请金安。

狄元帅看罢此书,心中带怒,骂声:“奸贼,降了敌国,真乃生成人面兽心也。又有书回朝劫狱,要救太尉。幸得李贤弟前往探听蛮王消息,又拿得他私书。待等平服了南蛮,捉回叛贼,回朝正罪便了。”王夫人接书看过,便说:“元帅之言有理。可密收下此书,以待班师奏闻圣上,好屏逐奸臣党羽,方才得国固邦安。”狄爷称是。又有岳纲上前说:“元帅,小将前时与高将军奉命到襄阳救取张将军、刘将军,他便逃走。小将一时未曾说知,当时若要捉他回转,易如反掌矣。”狄元帅说:“岳纲,你有知有不知。如若此时捉拿他,就便宜了。此贼不投降敌人,罪亦轻了。如今他又有书来,特救冯太尉,背面欺君,又扳倒了冯拯。待等班师回朝,拿他正罪,焉能得活。正是奸臣机深祸亦深,天网恢恢,岂能逃遁。”岳纲说:“此言不差。”按下慢表众言。

却说刘庆奉命持了本章回朝,席上云不止,至三日已赶回汴梁。天色将晚,就在金亭驿歇了一日。次日枢密院上朝,待他启奏天子。即时刘将军俯伏金阶之下,将本呈御前侍卫接上,展开龙案,仁宗皇一看:

征南总帅臣狄青,奉旨征南,已逾三载,败胜参差。后蒙圣上添兵益将,兹已芦台关、蒙云关得取,收录女将二员,已匹臣子。但二人所立战功颇多。意欲灭南王在于旦夕,不料他差来妖道,异术非常,毒伤将士甚多。头阵穆桂英与臣及降将王凡数员偏将,俱已中毒被伤。所活者,臣与穆桂英耳,余皆救已不及。当时军心破乱,无人出敌,敢撄妖道毒气之深。臣兵非不众,将非不广,奈妖道拒阻大兵,不能进取。倘得法力高强不畏妖毒者一人,收除妖道,奏凯班师指日可待也。临表不胜迫切惶恐之至。

仁宗天子看罢大惊,说道:“南蛮叛逆如此厉害,有妖道毒气伤人,阻挡大兵不能征进,如何得灭南王。御弟本上,只要一人收得妖道毒气,不用救兵多少。”言罢,正思量之间,只见文班中闪出一员大臣,执笏上朝。天子已看见是包拯丞相。天子说:“包卿,边关人马被妖道阻住,不得进取,只恐刀兵没有收场了。御弟有本来,只要一人抵挡得妖道毒气,就易于剿灭。朕想朝中文武众人,哪个有此法力之士。”包爷奏道:“用毒气伤人,必然妖怪修炼成人形,纵有英雄好汉,也不能抵挡妖法。臣想无佞府中,十二寡妇中去了穆桂英一人,尚有十一人,俱有法力的。旨命下去,着佘太君挑选其人前去,必有可往之人。”仁宗天子听了,点头说:“包卿所言不差。”即书旨一道,着包卿前往。包爷领旨,辞朝而去。

一程来到杨府,早有家丁报进。佘太君吩咐大开中堂门迎接。包公下了大轿,到了大堂中,开读圣旨:

奉天承运大宋皇帝诏曰:兹平南主帅奏本回朝,已将得胜班师,不料蛮王差来妖道,毒气厉害,伤将甚多。朕思朝中将士须有,但非精明法力者无可任其职,故着包卿赉诏前来。旨到之日,太君可与十二寡妇中有能抵敌妖道者,即进朝领旨,以慰朕望。钦哉。

包公读罢,佘太君着惊,说声:“思想自从吾夫老令公撞死于李陵碑之下,八子相继而亡,只有杨文广一点骨肉。今已奉旨南征。十二寡妇中俱已年迈,哪有什么英雄领兵。有烦大人回朝,代为转达当今。”包公听了,说:“老太君,朝廷岂不知你府没有英雄。只为南蛮用了妖道,用毒气伤人,一触着即死,非以战关为强,要精于法力者,方拿得妖道。所以圣上命老太君,于十二寡妇中挑选一人进朝足矣。望太君以朝廷江山为重,勿要推辞。”佘太君听了,呼声:“大人,难道你不知老拙家中之事。自从吾夫山后归宋以来,祖孙父子,西征北伐,俱丧没了沙场。只剩下的重孙文广,已随了媳妇南征。现在十二寡妇,奈俱年老,不中用了。今日大人想我家中还有何人法力广大的?”包爷说声:“老太君,圣上旨意又不是诏你亲身领兵,你何必如此力却。不过求你于众人中间察明可以抵挡得妖道法力,破他毒害耳。老夫看你们大小妇女、老少丫头家将,有法力武艺之人居多,老太君声声言无有,倒有欺君逆旨之罪也。”

不知老太君如何答话,包公选得何人领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