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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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父子对话

岳紫辉接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两眼,确认无误,这才抱拳向杨老镖头道:“蒙老镖头厚赐,紫辉感激不尽。紫辉就此告辞,愿少镖头得偿所愿,早日正了那中原八俊之名。”

杨老镖头还了个礼,笑道:“承老弟贵言。老弟日后如有困难之处,尽可使人到扬威镖局通报一声。只要是扬威镖局力之所及,定然帮忙。”

岳紫辉把银票小心收入怀中,笑道:“老镖头的话紫辉记下了。紫辉就不再搅扰了,后期有期。”岳紫辉说罢又抱拳行了一个礼,随即转身快步到旁边牵了自己的马,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岳紫辉一走,杨少镖头走到了父亲身边说道:“父亲这等小人,何必给他如此礼遇,还不如将他一并拿了送到官府,省了几千两银票。”

杨老镖头忙道:“唉,士琦断断不可如此。行走江湖,信誉是至关重要的,无信则不立,你现在要争中原八俊之位,更该特别注意这些事。岳紫辉再是小人,咱们也不能违背前诺。更何况,争名之举不是一蹴可成的,后面说不得还要利用到与岳紫辉类似的人。他们如果知道咱们这般对付岳紫辉,还能信咱们吗?”

杨少镖头颇有些惶恐,忙道:“父亲想的深远,士琦确实考虑不周,有欠妥当。”

杨少镖头吆喝起来,扬威镖局的人极快的收拾好了现场,尸体都装上镖车,一行人扯起镖旗开始往回走。方承是想去皖南,他还想着实在找不到人,就去皖北找秦浩的,现在扬威镖局的人却要返回景德镇,那不是背道而驰吗?方承心里好生郁闷,本不想跟着他们同行。可是天色已晚,他若告辞离去,势必要一个人在毫无所知的荒郊野外赶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随着他们回祁门县再说,待明日在祁门县置办了行李,再辞别杨家父子独自去往皖南吧。

方承打定好主意,待要寻自己坐骑时,却发现不知被什么人给占了去。扬威镖局上下一个个看他也都是冷言冷语,爱理不理的模样。方承知道是因为他临战怯敌,令这些人对他行为感到不耻。他也不想争辩什么,只是几年了,让他徒步随众行走,还真有些不习惯。细想起来,相似情形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试想想,如果不是遇到了老妇,得到了那套刀法,他现在应该这些趟子手一样,还是只能跟在镖车后面奔跑,哪里可能有这般多的经历了。这么算来,上天待他也已经算是相当眷顾了。

方承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跟着扬威镖局的一行人众回到了祁门县。他们在昨天的客栈重又住,客栈老板颇感奇怪,却也不敢多问。杨老镖头定好房间,安排了一下,却依旧给了方承一个单间。今天好一场厮杀,杨家父子为了酬谢众人用命,特意让店家备下了好些酒肉,犒赏众人。方承随便吃了些东西,心里却想这杨老镖头待自己还算是礼遇有加,明日既然要走,晚上最好还是先与他说一声,道明原委的好。他见杨家父子都到下面用饭,便走上楼去。

刚走到杨老镖头住的房间门口,但听得里面父子俩正说着话。杨少镖头道:“父亲,这次的事,应该能让我加分不少,不过只靠这一点事迹,要去争那八俊的位子,怕是太过单薄了。现在离着明年中秋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咱们还得筹谋一下,再做一件大事出来。”

杨老镖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得从长计议,咱们镖局实力弱,凭手下这些人,真做不了什么大事。就像这次,要不是你聂叔叔鼎力相助,咱们能不能这么干净利索的拿下来,还真不好说了。咱们虽然有你师傅的关系在,但要像今天这样去借虎威镖局的人手来帮忙,也不是容易的事。这次要不是徐元贞负伤回了秋水山庄养伤,你聂叔叔也不敢这么明里派人来帮咱们。虎威镖局这两年的情况也不太好,镖局受了两次挫败,人手折损不少。咱们也不能总想着靠他们。”

方承听到徐元贞负伤,心里不由得咯登一下。当初在虎威镖局,徐元贞待他最为宽厚,后来他被逼离开镖局,也是徐元贞安排他去的成威镖局。徐元贞的恩情,方承是铭记在心的,此外虎威镖局也有好多旧日故交,也不知在那两次挫败之中有没有出事。随即方承又想起了岳阳家中的兄嫂,离家几年,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虽然之前曾托黑白道送过一封家书回去,但毕竟挂念。也不知张力杰,周茁伦等人有没有再去为难他们。还有夏元淳的事,徐元贞或许不会相信,聂朝风镖头,却多半会因此前去盘问。他倒不致对方承的兄嫂做什么,但派些监视什么的,怕也难免。

想起岳阳,想起家里,方承不由得思绪万千。这时却听得杨少镖头又道:“父亲,那这如何是好?没了虎威镖局的后缓,单靠咱们能成什么事啊。”

杨老镖头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能用家里的底子拼一下了。好在打掉了对头,多少能找补一些回来。回去以后,你立刻把你关系全撒出去,多召些好手来。咱们只图一时,价钱高点没事,后面再找个由头把人辞了就是,大不了到时辞金多给点就是了。士琦你得明白,争这八俊之名,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咱们杨家镖局的未来。”

杨少镖头点点头道:“父亲的教训,我记下了。对了父亲,之前沐小王爷荐给咱们的那一位姓方,小王爷说得他多厉害。今天一开战,您猜怎么着,没两下就倒地装死了。你说这样的人,生就一个吃白食,父亲亏你刚才还给他了一个单间。依我看,过两天找个由头把他开掉算了。”

杨老镖头摇摇手道:“不可,不可,你做事总是这般莽撞。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他也是沐小王爷推荐过来的,咱们便是白拿钱养着他,也是应该的。我看他和沐小王爷的关系不一般,言语间一点客套也没有。你想想换了一个旁人,谁敢这么和小王爷那般说话,你敢吗?今天的事我也看到了,或许他武功真的不济事,但这没关系,咱要是他和小沐王爷这层关系,他有没有能耐,那有什么打紧的。”

杨少镖头道:“父亲您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天小王爷和他来到咱们镖局的时候,他对小王爷的态度确实是不甚恭敬,相反倒是小王爷对他颇为尊敬。那可是永镇西南沐王府世子,平常谁见了除不想巴结啊,看来这人大有来头。不过,因为白天的事,下面的人对他颇有非议,看来我明天得交待下去,让他们都给我闭上嘴,免得惹怒了他。”

杨老镖头“嗯”了一声道:“士琦,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你长进了。以后,你做事也得像现在,多长个心眼,多用用脑子。我的武功不如你,却能把咱们扬威镖局弄得有声有色,靠得是什么,就是之八面玲珑的手段。这个江湖要吃得开,光靠本事可是不行的,还得看会不会作人,会不会作事,看你后面的关系硬不硬。江湖中一身本事,却一事无成的多了去,没什么武功,却混得风生水起的也大有人在。你要谨记今天我和你说的话。”

杨少镖头连声称是,方承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而且他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和杨家父子道别的必要。他如果当面去告辞离开,多半得会被这父子强留下来。与其如此,还不如悄悄的离去才好。想到这些,方承轻移步履,回到客栈楼下。

楼下,东一堆西一堆的人凑在一起吆五喝六,好不吵闹。方承看着觉得心烦,就到柜台了要了一坛子酒和一包肉干,独自踱出大门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仰望月光,就着肉干边喝着酒,边想起了家里的兄嫂和朋友们。离家几年,几历生死,但到头来却始终是一事无成。他现在唯一可寻的归宿就是黑白道,但那是黑道,与昔日同僚朋友正是敌对,家人也不知能否见容。他想回去看看,平日里多有波折,思家之情便也被抛到了脑后,今日陡见几位昔日相熟之人,却勾起了埋在心底的思乡之情。但方承心里也明白,在夏元淳所言偷学碧霞刀法一事,没有解决之时,他是不能回家去的。

一想这些,方承心里就倍感烦闷,只能猛灌老酒,以图解愁。他正自一人猛饮,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那个小子,你把酒拿过来,也让俺喝两口。”

方承愣了一下,侧头一看这才发现,离他坐的地方不远正捆着褚山虎。月色下,褚山虎吧拉着嘴,眼勾勾的盯着方承手里的酒坛子。想来他今天下午骂累了,此时正口干舌燥了,见方承这般痛饮,眼馋了。褚山虎好酒,方承早曾听闻,但没料到这么一个横行一方的豪杰,被拿住了依旧不改前好。方承暗觉好笑,拿起酒坛子走到他跟前,倒了一碗奉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