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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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旧缘犹记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二字,还真是难说的很。只可惜了魏夫人,苦零师太等人百般算计,勾心斗角,到头来只落了一场空梦。如若他们知晓此事,不知任何感想。方承一想及至此,不免的会心一笑。他对这二人素无好感,嘴上虽不说,内心深处却极想知道她们受窘时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想着想着,方承忽得又想到了嫣儿。他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与嫣儿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不是也是命里注定的。对他而言,嫣儿与他的距离,并不比何乾夫妇之前存在的距离小。嫣儿始终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孩子,她有太多的秘密,她永远罩在一团迷雾当中。即便他们两人现在已如此亲密了,方承对嫣儿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乃至于连她真实的样貌也不曾见过。

今夜之前,方承对这些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想法的,若说耿耿于怀,那也不为过。但此时,他却忽然对一切都释怀了。他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嫣儿有多少事瞒着他,藏着怎样的一些秘密,多么让他看不透。但有一点他却是能很明确的感觉得到的,那就是嫣儿的心,嫣儿的爱。他不清楚嫣儿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事无法对他言明,也许她有她的难处。之前方承还是有些介意这些事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今夜,在一瞬间他忽然悟透了。人生能得与至爱相伴,足矣,又何必再细究这些无聊的事了。方承相信有一天,嫣儿会自己向他言明一切,他不再对嫣儿存有任何的疑心。

很快又半个多月过去,嫣儿依旧没有音讯,第二拨受训的人却已经登岛到了山庄。方承收拾心情,全力投入其事,也借此冲淡一点点对嫣儿的思念。经过第一次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方承这一次可是有谱多了。他很快做好了安排,由于心中充满自信,一应学员都不敢造次,一步一步都乖乖依他吩咐去办,整个训导计划也得以快速进入了正轨。

这一训又是一个多月时间,等把这第二批人员训好送走,已过了人月两团圆的中秋。方承来到之前那块大礁石上,目送着这第二批学员离开,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多情自古伤别离,他倒不是因为与学员们分开而伤心,而是不经意的又想起了嫣儿。一想到鹊桥相会那刻,中秋佳节良时,他与嫣儿都只能天各一方,互怀思念,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方承站在大礁石上,极目远眺,脑中一阵阵浮现着嫣儿的身影。他正伤感间,忽然背后袭来一阵极其熟悉亲近的感觉。方承察觉有异,猛的回头,果然一个再熟悉不过,心心念念的身影,正向他一步步走来。嫣儿,终于回来了。

方承喜不自禁,一个箭步奔将过去,双手一伸已将嫣儿的两条玉璧紧紧握住。嫣儿还是如同往时的风姿绰约,只是神情间微微有一点憔悴。她轻轻上前一步,抱住方承,在他脸亲了一下,言道:“呆瓜,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方承没有回话,只是把嫣儿搂得更紧了。两人相拥了有半柱香光景,此时虽已入秋,但此处地处东南,天色犹热,这么么紧紧相拥,汗水不免一滴滴的从他们脸上滑落了下来。但两人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只是抱的久,毕竟还是有些累了,嫣儿首先抬头说道:“呆瓜咱们到那礁石上坐着吧。”方承点点头,两人纵上大礁石,在近海相互依偎着坐下。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在那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坠入海的那边,满天星光下,海的景色分外怡人心魄。嫣儿突的开口道:“呆瓜,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等得苦了……”她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早点回来见你,可是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已。”

方承微微一笑,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笑道:“我明白的,你不必太过在意。现在你不是已经回到我身边来了吗?”

嫣儿又叹了一口气道:“呆瓜,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说真的,我觉得很多事应该都告诉你的。你对我几乎是毫无隐瞒,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却所知甚少。这真的很不公平,可有些事偏偏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主的。这次回来,我本想把很多事都跟你说个明白的,但他们死活不允许。我虽然我行我素惯了,但有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他们意见,毕竟他们都是长辈。”

方承摇摇头笑道:“没事的,我不介意。”

嫣儿愣了一下,很有吃惊的道:“你说真的,你心里真这么想?不用好言安慰我,呆瓜。”

方承笑道:“嫣儿,你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甚至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让咱们的两颗心拴在了一起。我出身寒微,家世简单,本就没什么好相瞒的。你却不一样,长辈们的一些顾虑还是对的。我真的不太在意这些,我已经看明白了你的心,至于其他的不过细枝末节,又何必在意。如果我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后面的路又怎么走得下去了?”

嫣儿听着方承的言语,眼睛直直的盯在方承脸上。许久之后,她忽的微微一笑道:“他们都说你呆,我看不尽然。你这呆瓜,看着呆,实则有大智慧,很多事都比我们看得透彻。对了,有一件事……”她说得快,一溜嘴说出这么句话语,却又极快的咽了回去。

方承察觉有异,忙问道:“什么事啊,嫣儿?与我相关吗?”

嫣儿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说有关系也有关系,但说没关系也没关系……”她话在嘴里翻腾了好一会,就是不爽快的说出来,这可大大出乎常态。

越是如此,方承越是想问个究底,又追问道:“嫣儿,你这是怎么了。不像你平常的个性,你这可是在吊我胃口,很不合适的哟。”

嫣儿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又吞吞吐吐好久,最后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说道:“这个,呆瓜,你听了不要激动。这个,她,她过些天,过些天要订婚了。”

方承不由得心里咯登了一下。嫣儿虽说出姓名,但所指何人却是再明白不过了。方承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回转过来,说道:“是和魏长青吗?”

嫣儿点点头,方承淡然一笑道:“这很好啊,正合了她的心意。魏长青虽不学无术,魏家毕竟是大户,给她安定宝贵的生活,当不是什么问题。”

嫣儿微一侧头笑道:“她要嫁人了,你心里就没一点感觉?”

方承默然一笑,道:“要说全无一点触动,那是骗人的。但事过境迁,这是她的选择,我也该把祝福送给她。魏家少奶奶的生活,正是她所求的,当日她这么选择也没有错。总比跟着我四处颠沛流离来的好吧。”

嫣儿却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这么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我敢向你打包票,她在魏家的日子,决计好过不了。我说句你不爱听,她看似有些小聪明,其实是一个很蠢很笨的女人,目光短浅,蒙心障目。恐怕终有一日,她会为之前的选择而后悔的。”

方承神色一变,忙道:“嫣儿,你,你为什么这么说了?”

嫣儿抬头看海,微微一笑道:“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的大姐头紫苏说的。紫苏可不是随便乱说话的,魏长青会待她好不好,现在一时片刻还无从得知,但魏夫人不会待见她却是肯定的。魏夫人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势利,阴沉,心机深重。她要的儿媳妇必须是名门闺秀,而且还要能给魏家一些助力。之前她不就因此而盯上了小采薇吗?以魏夫人的要求,你觉得她合适吗?沈腾虽说是一代大侠,在江湖中却没什么根底。他又死得早,能给女儿留下什么背景和人脉,不过空担一个虚名罢了。你应该最清楚的,当日魏夫人留你们在魏家,十分中有九分是冲着你的。她想靠着魏长青这把椅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可以,但以为就此能过上舒心日子,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经嫣儿这一分析,方承也不由得担心起来,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颇见忧容。沉默了好久之后,方承终于开了口:“嫣儿,你说的对。天下间最难的家事,婆媳便是其一。若摊上魏夫人这么一个婆婆,日子恐怕真好过不了。嫣儿,她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果可以还是设法帮她一下吧。”

嫣儿白了方承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替她担心,你忘了,她当初把你害得有多惨。”

方承听出嫣儿言语中的醋意,他微微一笑,将她搂在怀里,哄着道:“好嫣儿,你别多心。再怎么说,我也曾和她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也曾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不论怎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不是?你难道不也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