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因腐肉魔像偌大双臂的剧烈摆动,从而制造出了响咧的空气撕裂声。
笨重双足狠狠的踏踩雪道,“咚咚——”连续不曾中断过的闷响时刻回荡在这片领域。
雪道上、少年的禅静在腐肉魔像看来,无非是在虚张声势。
它尽可能的将毛发丛生的大嘴裂开到最大,露出了一整排圆锥状的锋芒利齿;晶莹稠黏的液涎缠挂在黑黄色的利齿上。
其中,最令人感到惊悚的一幕;无非是猩红的肉块、残碎的内脏,这些仍然尚存新鲜度的血肉,如蛆附骨般、密密麻麻的剩余在腐肉魔像的口腔。甚至……在这满嘴的透明唾液内,还混杂了隐约可见的殷红血液!
它不喜欢少年橡根木头一样的站在原地,倒是希望少年能剧烈的运动起身子;至于为什么,于腐肉魔像而言:
猎物凡是在经过剧烈运动的那一刹那,它们体内的血液将会沸腾,血肉组织也都会紧绷;也只有这样,才会使得这些荤肉进入嘴里的那一刻,肉质才能更加的鲜美、柔嫩;肉质才会更加的可口、富有嚼劲。
正因为这样,它才会因少年的行动而疯狂;正因为这样,它才会因少年伤口的撕裂而癫狂!
它抑制不住了!抑制不住脑内这股疯狂而又癫狂的嗜血之念。
“额啊啊啊啊啊啊——”
它咆哮着、嘶吼着、更为之癫狂着……
它能感受到自己双目的火辣;亦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不受控制、犹如条件反射般大肆奔腾向那名张弓架矢的少年而去。
咻!
一束绿光缭绕的箭矢竟刺破空气的阻遏,直板的冲射。
“嘶啦——”
似布匹开裂的声响清晰的充斥着腐肉魔像的耳膜。
它以那对几乎夺眶而出的眼球瞅了瞅左脸颊,心头不由的一颤,露出很是吃惊的模样。
左脸颊处,一张由斑斓虎皮衔接的脸颊竟被什么利器轻易的豁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再瞅瞅雪道上的少年,只见他依旧摆着方才的那种姿势,只不过手里的箭矢好像少了一支。
难道是他……这名少年?腐肉魔像猜测。
咻!
又是一束绿芒冲着腐肉魔像的身体直冲而来。
在它听闻声音的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右脸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咻!
咻、咻、咻、咻……
绿矢一支支的接踵而至,不断射在腐肉魔像的大块头上。
可是这么多支箭下来,没有任何一支箭是刺进它的肉里的。
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呢?
腐肉魔像不懂,更不为可知。
随着空气里不断响彻的“咻咻咻——!”刺耳的破风声,它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上不断传来的刺痛。
有的,是左右脸颊;有的,是左右双臂;有的,是左右双足;甚至还有的,是它的左右双胸……
它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有用不完的矢。它感觉少年是在戏弄自己,感觉少年的存在似乎并不一般。
咻——!
又一支利箭直射过来,没有丝毫和腐肉魔像硬碰硬的样子。
“吼——”它嘶吼一声,像是在说“开什么玩笑”的样子;一脸的愤怒。
旋即,抬起以古树主干为肢体的左膀,张开掌心,一把自半空中截下浑身绿光闪烁的箭矢;紧握于掌心,狠狠的碾成光末。
它很气恼,也很愤怒。这名少年把它当成什么了?嬉闹的玩具?
它无法从透露着平淡无波的脸孔上看出少年的心思,不过它能做的,那么也就只有将这名少年一把抓在自己的手心,狠狠的挤压着他那如枣小的身子,亲耳听听他发出的求饶般的惨叫了。
没有人知道他忍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只能见到他笔直的站立在雪道上,满弓拧弦、满弓拧弦的不断激射着箭矢。
薄唇下,是紧咬牙关的骨气;现在的他,怎么能就这么窝囊的逃走呢?
他记得自己与布里鸟们的约定,“你们救我于水火,我替你们梳毛羽。”
可如今,这个约定对它已是不可能再实现的了。为此,他才会恨,他恨它、恨这头吃食了布里鸟的腐肉魔像。
咻——!
一支支绿芒光矢不断自他手中射出,撕裂气空,急速刺破腐肉魔像的皮毛。
他知道,知道仅凭这些数量渺茫的箭矢、远远还不足以击杀掉它。
所以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铺垫,为了接下来更为可怖的杀招而努力。
他不断射出手里的光矢,目的不是为了给腐肉魔像造成伤害,而是在仅有的条件下,他要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那就是不断的制造伤口,不断的令腐肉魔像身体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起来。
前几次的突袭,腐肉魔像并未注意,所以在它的身上已有明显的数十道左右的创口了。少年原本还想多制造些,没想到腐肉魔像的反应还是颇为迅捷的。
他看了眼腐肉魔像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大嘴往手心的光矢粉末一吹,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
难以想象,它竟拥有可以摧毁魔法箭矢的蛮力!
虽说少年对怪物的力量已有了少许的见解,但他对自己的信心就好像腐肉魔像不作任何准备的冲着他奔跑过来一样。
它不担心自己会死在看似弱小的少年手上,因为它觉着自己与少年的存在,就好像人类与蚂蚁一样悬殊。
“饿啊啊啊啊啊啊——!”
它猛地在原地“咚”的一声狠踏,整个庞大的身子借助着恐怖的推动力,自地面一跃而起,仿佛一张铺天盖地的天罗地网,遮挡了天空。
看来它改变了主意,它要把这名多番戏耍自己的少年死死的压成肉馅。
呵!不选择逃跑吗?它看着依旧在原地未曾倒退一步的少年,心中的诋毁却是更盛了几分。
不愧是有自知之明的少年,知道自己再怎么逃窜也是毫无用功的。它想着,心里对少年却是有了几分欣赏。毕竟识相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嗤啦——!”
腰部、手部、肩部,凡是满弓需扯动的、刚结痂的诸多伤口,都在多次满弓的剧烈动作下达到了极限,当下也是毫无犹豫的撕裂了开来。汩汩鲜红的血液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少年的身体上流动着。
即便这样,他也要将手里的这支箭、稳稳的架在弓身上。
他恨!
他愤!
他要它死!要它死无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