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情人节,该为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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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浪漫(下)

一路上我沉默着,她也只是在转弯的时候说出左或者右,我们穿过公路,小路,一片草地,又经过无人的公园,直接到了海边。

她慢慢下来,我把车子锁好,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口渴了吧,后备箱里有啤酒”还是她先开了口,然后她把鞋子脱掉,我也脱了鞋子,我们坐在沙滩上对着大海、海风和黑漆漆的天空,喝着凉凉的“蓝带啤酒”。

一罐很快就喝完了,我想和她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在这时,她突然扔过来一把沙子,“叫你那天欺负我!”转身就向大海跑去。

我追过去,直到水里才抓住她的手,黑色的海水漫上来,我和她手拉手往前走,直到海水没到大腿才退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大海,我凝望远处,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近处一个个波浪涌上来又退下去,正在感慨,津津忽然对我说,“我们去那边吧。”她指着右边的一片礁石,我轻轻答应一声,握住她的手往那边走去。浪头朝我们翻滚着,有时几个小的赶在一起成了大的,我们在大大小小的海浪中往前走,直到那片礁石群中。

我们登上一块高大的礁石,上面视野开阔,虽然只能看见星光,可是心情非常舒畅。

津津唱起《心会跟爱一起走》,我也跟着唱,唱着唱着津津就靠在我肩上,轻轻的哼,我不敢动,可是心里翻滚着温柔和激动。

海风渐渐大了,我们从大礁石上下来,坐在旁边一块平平的小石头上。我慢慢用左手抱住她,她听话的靠在我胸前。我们脸和脸相贴,手和手相相握,在海浪声中轻轻说着话。

“你说我漂亮吗?”

“漂亮,不但漂亮还很可爱。”

“我不信。”

“真的,你就像一棵清新的小树,又漂亮,又可爱,个子也高高的。”

她扭过头,微微一笑,“有那么好吗?”

“有呀,”我轻轻触碰她的短发,感觉又清凉又光滑,“还像你的头发一样,清爽,对了,还有一点点黑。”

“真讨厌”她微嗔着捏了捏我的手,“知道你给我什么印象吗?”

“还有什么,当兵的,大老粗呗。”抱着开玩笑的意思,我有意贬低我自己。

她急急的说“才不是呢,我第一眼看到你,瘦瘦的,腰挺得笔直,真像个军人。可是我又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有种特别的内涵,也许这就是气质吧,你好像有所期待,又好像有点寂寞。”

“我寂寞吗?”我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是有一点,可是脸上看不出来,是态度,不经意就会散发出来,我觉得这种寂寞不是无缘无故的寂寞,怎么说呢,就好象是武侠小说中的孤独剑客,因为没有对手而寂寞,对,就是那种感觉。后来,我发现你看了那么多书,任何一个看过很多书的人都会寂寞吧,因为他找不到人交流,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思想或者心情。”

我叹了口气,“现在有你理解我了。”

津津挣脱我的怀抱,抓住我的胳膊,“为什么叹气呢?”

一时间,我竟然要哭出来了,“津津,我要是哭了,你不会笑我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手,我感到一阵暖流袭过全身,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津津轻轻抱住我,像母亲一样的抱住我,可是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轻轻在我耳边说“抱紧我”,我听话的抱紧她,心里体会到新鲜的生机和浓浓的暖意。

津津轻声说着,“我很喜欢三毛,从小就喜欢,也想像她那样周游列国,可是我没有我的荷西。那天听到你唱歌,我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了,不是因为你唱的多好,而是歌声中包含着的柔情,那种柔情和你你训练时高亢有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突然就让我有了感觉,我觉得你既坚强又温柔,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喂,你在听吗?”

“听着呢,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耳朵里。”

“呵呵,第二天我就去找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你面前。你正在走廊里看书,我就和你谈起了书,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厉害得都超过了我!本来我想问你看过三毛没有,又怕你笑我,最后鼓起勇气要问你了,你却又欺负我!”她转过头,眼睛斜斜的看着我,脸上流露出笑意却又假装生气。

“我怎么欺负你了?”

“还说呢,竟然让我叫你解放军叔叔!”

“哦,这次没让你叫不是也叫了?”

津津一起身,作势要打我,却只在我脸上轻轻滑过。

“你读过三毛吧?”

“当然。”

“感觉怎么样?”津津关切的问,此时我又怎能不让她高兴呢?于是我对她说,“周游列国,饱览风情,很好啊,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那你愿意陪我吗?”

“我现在不是在陪你吗?”

“不,我是问以后?”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她热切的目光让我不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津津一把抱住我,搂得是那样紧,让我感觉两个人的心跳都那么快,突然她推开我,脸孔红红的,胸脯也在快速起伏,眼睛里充满渴望。当她叫了一声“阿翔”,我吻了她。

凉凉的,似乎还包含着火一样的热情,嘴唇的接触让我们忘了外面的整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闻到津津特有的清香,听到海风呼啸的声音,还感觉到空气中的咸味和海水的清凉。

我睁开眼的同时津津也睁开了眼,一声呼唤又让我们拥抱在一起,这一次,我看见了沉沉夜色中的星光,它们像眨着眼睛,又像在诉说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津津紧紧抱着我,不时轻轻摩挲我的脖颈和脊背,有几次差点没让我把摩托车撞到路边的树上。

在学校门前,她要走了。分手前她又吻了我,我感觉她都快哭了,可是她却推开我,跨上摩托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我在黑暗中独自穿过冷清的校园、漫长的楼梯,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吃过早饭,部队来了两辆车,我们坐一辆,另一辆装着床板和铺盖,拉着我们离开了这个留下很多回忆的地方。

临走前,津津送我一个贝壳,我向她挥挥手,直到她长久站立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我才转过身,在颠簸摇晃的军车里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