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情人节,该为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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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新兵连(上)

老兵走了,新兵还没到,连队里一下少了那么多人,显得安静了许多,也空旷了许多。营房还是原来的营房,地面还是原来的地面,可是站在操场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啊,少了欢笑,少了争吵,少了善意的打闹,少了会心的微笑,少了曾经那么熟悉的脸,也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脸。我点上一支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此言诚不我欺!

在这段时间,我本想认认真真的看上几本书,谁知定好的阅读计划刚刚开始,就接到通知,要我和另两个同志一起去新兵连训练新兵。

连长对我们说,训练时要大胆管理,但不能体罚新兵,这一点你们要注意,回来时给咱们连挑几个好兵。我问要多长时间,一个多月吧,不耽误回家。

我回班里收拾东西,看见抽屉里的信,那天信撕碎后我又捡起来锁进了抽屉,心里还是波澜顿起。虽说已拿定主意放弃小雪,可是看见这封信,还是有些不忍,我把信摊开,又看了一遍……

不是那个意思!小雪想说的并不是我先前理解的意思。哪里是什么爱情故事,分明是征求我的帮助,或者就是表达了小雪的心。

我懊恼的拍着脑袋,是我错怪了小雪啊!

搬到新兵连的当天晚上,我就写信给小雪,我真诚的向小雪承认错误,并且坦陈了我的悔恨之情。

“小雪,我现在在新兵连,马上要训练新兵了,两年前我在这里成长为合格的战士,两年后又要帮助别人走过这一历程,面对这个小小的轮回,我有些激动,但更让我激动的是我又重读了你的信,发现我几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资格和你通信,还是让我先把我的心情尽情倾诉吧。

“小雪,请原谅我的无知和冲动,我在没有理解你的情况下说出了不应该说的话,在极端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了极端错误的决定,我不但误解了你,恐怕还伤害了你,我现在非常后悔,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乞求你的宽恕。

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从高中时我就喜欢你,把你当作我心中美梦,我多想拥着你一起漫步在飘飘飞雪中。但是因为玮琳的存在,年少的我不知怎么去爱,以至错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现在我在艰苦枯燥的军营,幸亏有你的书信来安慰我才撑得下去。我不敢想像一旦失去了你我将怎么存在?写到这里时,不禁苦涩的一笑,我根本就不曾拥有你,何来的失去呢?只是心里还有个声音在轻轻对我说,你一直就在我内心深处,而且从未让我丢失过希望。是的,你一直就在我心里,从最初的吸引、感动,到现在的安慰和倾诉,你陪我走过了六年,我从来没有计算过时间,只感觉你始终在我身边,今天回头看看,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年。在这六年里,你看着我从小城来到海南,又看着我从学生转变为军人,又慢慢向我敞开胸怀,诉说你难忘的童年和每天的心情,你的这份信任和帮助本该得到我最深的感谢和祝福,可是我却一再的做错,让你受到伤害,一想到你美丽善良的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就痛苦的难以自制。

我实在是个有很多缺点的人,去年知道你上大学的消息后,不但不为你高兴,还狭隘的陷入无谓的妄想之中,我的潜意识里竟然还希望你不要上大学,这样你才不会认识更多更优秀的男孩,你看,我是多么可鄙啊!尽管这种想法是以得到你的爱为前提的。

在对待玮琳的态度上,我也是一错再错,明明不爱她,却不敢明确拒绝她,我本以为这样才不会伤害她,没想到最后却让她受到了更大的伤害。而且因为这件事的处理不当,使你和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这种伤害只有投身爱情之中的人才能深深的体会,正因为这样它才不像其他的伤害一样容易痊愈,有时甚至还会造成一生的遗憾。

你的上封信,向我说明了真相,并且倾诉了你的心情,我本该安慰你,和你站在一起,可我却莫名其妙的大发脾气,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我那天是酒后的醉话,当不得真,可毕竟又错了一次。

今天,我再次看了你的来信,更加感到我的错误,可是也增加了我改正错误的决心和勇气。希望你能给你一次机会,让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并且请求你给我帮助,让我能实现那个美丽的梦想,这个梦从见到你的夏天就在我心里落了根。

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我现在也感到闷热还有焦渴,所不同的是那时有你给我以清凉,而现在我则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尽管海南十二月的天气不算太热,早晚也有了丝丝凉意,但是对我而言,它也是夏天,整整两年看不到雪而堆积起来的情绪上的火山,和因思念你想向你倾诉的迫切心情加在一起,足以使任何寒冷的地方变成我心灵上的夏天,更何况海南这个四季无冬的热带岛屿?

小雪,我真的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就像一个没有伙伴的孩子在夏天想念那纷纷飘落的雪花一样。或者又像流落南国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忆起故乡随风起舞的大雪一样。但是这两个比喻还不能表达出我的那份焦灼之情,因为它本来就是说不出的,我苍白无力的文字对于真正的情感来说,只能是一件无用的外衣。

尽管我无力描绘我的心情,相信你也一定能感觉到,正是因为有了这份自信,我才有勇气在惹得你生气的时候表达我的爱,真诚而痛苦的爱。

我已经压抑了六年,那份爱已由最初的喜欢成长为真正的爱情,并且已深深渗入我的血液,渗入了我的心里。我再也不能沉默了,我要大声的告诉你,小雪,我爱你!

说出来了,真的是一身轻松。现在可以说说我的梦了,我那个藏了六年的梦,其实就是在一个下雪天说出我爱你,还要和你幸福的拥抱在一起。

既然已经向你表白了爱意,我又拥有了一个新的梦,我要在同样的下雪天对你说出另一句话,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

亲爱的小雪,我已经完完全全向你坦露了我的心,很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回音。不管如何都要回信,我将像远方的游子一样等待你的信的到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画上句号,我怅然若失。从头至尾再看一遍,还是辞不达意,但心里明白只能这样了,即使再写上十页,我所表达的还是这些意思。

我把信折好,放进信封,又拿出来看了一遍,仍然不满意。摇摇头再放进去,粘好封口,拿在手里发呆。突然想起一句,还想再看,却发现已封了口,再次摇摇头,写上地址,姓名,锁进抽屉,倒头便睡。

但是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几年来的思绪纠结,小雪的一举一动,都一起涌向脑海,困扰着我,直到凌晨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我把信交给通信员,开始参加新兵连班长的集训。时间慢慢流逝着,等到集训结束,刚吃过午饭,第一批新兵就到了。分到我班的是一个贵州的小伙子。

他个子不高,略显发胖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睛。

“多大了?”我首先问他,

“十八”,声音不大,有点怯怯的。

“素质怎么样?”

他没有听懂。

“身体怎么样?以前喜欢运动吗?”

“我会打乒乓球。”

我笑了一声,“做几个俯卧撑我看看。”

只做了八个,还不够标准,就做不动了。

“行了,起来吧”

他红着脸站起来,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害羞。

“上过高中没有?”

“还差一年毕业。”

“为什么当兵?”

他迟疑了一下,“为了保卫祖国”

我又笑了,和当年的我一样,有些东西即使时间和地域的差别也无法改变。

他还没吃饭,我领他到饭堂吃了饭,也让他整理行李。下午站军姿,就是以立正的姿势站立,这是军人的基本姿势,是队列动作的基础。

看着他站在墙边我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心里忐忑不安,身上腿脚酸痛,但这是第一课,是每一个新兵都必须经过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