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苏艺最先转过身,瞧见依旧是依着沉稳步伐走过来的男生,嘴巴先是大到塞下两个鸡蛋,然后对着一旁的妇人迟疑的开口:“妈?”
范如笙见到她们俩的最先反应就是眉头一蹙,语气颇为冷漠,真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等……”苏艺连忙闭嘴,差点把今天守株待兔的目的说了出来,瞥了一旁的轻晚,她正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没回魂呢!
倒是妇人先有了反应:“如笙,她们是你的同学吗?”
范如笙怔了怔,还是没回答,走到自己母亲身边,眉头拧成一根解不开的绳子:“妈,你又去垃圾站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捡了么?你怎么总不听!”
妇人笑着安慰他:“今天如萧去学校了,我一个人没事,我就想,闲着也是闲着……如笙,你别生气,我以后不去了不去了。”
范如笙抿着双唇,点头说:“我们回去。”
“那她们呢?”妇人说的是轻晚和苏艺:“你的同学来找你肯定是有什么事的吧?要
不你们先进屋再聊?不过我们家有些简陋,希望你们别介意才是。”
“不用了。”还未等被邀请者开口,邀请人的儿子就出口拒绝:“妈,你先回去,我跟她们在这里说清楚。”
“可是……”
“阿姨,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艺跳出来自告奋勇,把空间留给两人。
“这……不用了……”
“用的用的!”苏艺很坚持,和范母几乎是半推半就的离开。
远远的还能听见苏艺的声音:“阿姨,我叫苏艺,是范如笙的同学,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开你们家里玩吗?……怎么会?我们才不会介意,您不要把我们想的太娇贵啦,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苏艺和范母走了之后,接着,空荡荡的小巷里只剩下轻晚和如笙两人,偶尔冷风呼啸吹过,轻晚本就觉得冷,再加上面前一个大冰块,真冷!轻晚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她低着头,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鞋尖,等着他训人。
半响,才听见他开口:“你究竟想怎样?”
好像从她开始纠缠他初始,他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你究竟想怎样?究竟想怎样啊?
其实她并没想怎样啊……就是想要追到他而已。
见她低垂着头一副比他很委屈的样子,范如笙简直想吐血:“不烦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她无话可驳,她也承认自己很烦人,追认追到人家家里去了,是挺烦的!他应该算是脾气好的吧?要是换成脾气不好地说不定早就拿刀出来砍人了。
她也学乖了,在他训人的时候最好不好说话,说不定他说了一会儿便会消气了呢。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他都没说话。
她忍不住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他,正巧对上他无言看自己的眼神,她赶紧心虚地垂下头,继续望着自己的鞋尖。
最终,如笙不得不叹了口气:“算我上辈子欠了你把!”
轻晚呆在原地,忍住心脏受创的感觉,呆呆地说:“对不起……”
在呆下去也是丢人现眼吧?
她咬着唇,转身没头没脑地跑。
鼻尖开始酸涩,她吸了吸鼻子,不断告诉自己,没事,她没事。
Part2
可是……还是很难过,一颗心就像被谁的手揪住,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
轻晚闭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死命的往前跑,仿佛要甩掉的不是呼啸而过的风,而是他冷漠无情的话。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飞速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特别的明显,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个有力的臂弯将她拉进怀里,隐隐的听见什么东西与摩托撞击的声音,然后是摩托车更加飞快的离开的声音。
接着,闷闷地一声哼吟传入耳膜。
轻晚立刻抬起头,瞧见范如笙在黑暗里紧皱的眉头。
“血!”她惊呼:“范如笙你怎么了?你伤到了哪里?不要吓我。”
范如笙没心思理会她,他试图动一动痛到麻痹的手臂,直钻到骨子里的痛楚,他的额际很快便飚出冷汗,看这情况,估计是骨头错位了。
“你受伤了!”轻晚惊叫,“医院,我们快去医院。”
“我没事,不必去看医生。”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这么晚了,你回去吧。”他说完,转身就往回家的路走。
轻晚却不让,她两手一横,挡在他面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神情特别的坚决:“跟我去医院!”
他蹙眉:“我说没——”
“去了医院,只要医生说没事,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看清她眼底的坚决,如笙心中泛起莫名情绪,这个女孩,怎么总对他这么执着,值得吗?
他沉默,最终妥协。
轻晚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当真是因为他听见自己说不缠着他,才答应的这么爽快的。
小小的心脏,又疼了一下。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医院显得特别的安静。
到了大厅里,领了挂号单,她一面填写,一面问他资料。当知道他的生日是十二月三日的时候,她照着实吃惊了不少。
他的生日竟跟自己是同一天?这算什么?缘分么?
她苦笑了笑,换成以前她一定会这么认为,只是现在……
她晃了晃脑袋,找回理智,花了几分钟填完挂号单,直接领着他去见医生。
“我扶你吧!”她好心地说,惯然地伸手——
“不用。”他依旧淡漠地拒绝。
轻晚习惯的咬唇,没说什么。
幸亏是在晚上,几乎没人看病。
医生坐在椅子里几乎要打瞌睡了,看见有病人来,睁开眼睛,再瞧见是个看起来挺严重的伤患,眼睛睁的更大了,好像在告诉别人,总算是有事做了,还是个大事!
“范如笙?”医生随着病历表,语气颇感惊讶。
如笙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医生竟笑了笑:“果然是一表人才,H大医学系高材生,我女儿经常提起你的名字。”
如笙只是轻笑了笑,并没太大的反应。
倒是一旁的轻晚满脸着急,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事?”
医生示意他将手搁在桌子的垫子上,认真审查了起来。
Part3
轻晚眼睁睁地看着一声抓着如笙的手臂看了看,最后骨头咔擦一声,不用想,光凭声音就能感受到疼痛,轻晚同情地看过去,但见如笙眉头皱的死紧,额际都冒出隐隐的汗珠。
一定很痛吧?她在心里想,小的时候她因为从滑滑梯上摔下来,也扭断过手,接骨头的时候痛的她大哭了一场,至今她还能记得那种痛。
将骨头接回原位,医生接过护士拿来的药和绷带,亲自帮他上药。
一边笑看着轻晚:“你怎么看起来比他还痛?”
“啊?”轻晚回过神,顺着一声的眼睛看去,才见自己竟在无意识中将衣袖拧的跟皱
坏了的抹布一样。
她呵呵地笑,关切的问:“他没事了吗?”
“嗯,上完药,将手用架子固定几天就好了。”医生边上药边说:“范同学不错,接骨头的时候哼都不哼一声,我以前接过很多人,连中年人都忍不住会冒出眼泪。”
如笙嘴角微勾了勾。
轻晚问:“那要多久才会好呢?”她没忘记如笙一天有好多兼职。
“差不多两周左右,如果好好修养的话,会好的更快。”
“那平常要吃什么对手恢复的更好呢?”
“呵呵。”一声忍不住轻笑了笑:“其实这样的伤不算太严重,吃的跟一般健康人的日常饮食一样,选用多品种、富有各种营养的饮食就可以了。”
“哦。”轻晚点点头,将医生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还有就是每过五天来上一次药。”说话的同时已经将如笙的手臂用纱布包扎好了。她赶紧上前拿过他脱下的外套帮他披上。
医生看她的举动,好笑道:“你就是宋轻晚吧?”
“啊?”轻晚诧异地看着那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医生神秘地笑笑。
轻晚问:“该不会又是你女儿跟你说的吧?”
医生挑眉。
对于两人的对话,范如笙根本没兴趣,淡然却不失礼的对医生说了声谢谢便起身离开。
“如笙!”匆匆的跟医生道了谢,轻晚快步追了出去,“你等等我。”
如笙站住脚步,瞥了她一眼:“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他忽然抬高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睁着偌大的眸子诧异地望着他。
如笙自知自己失态,抛下一句:“你朋友来了。”转身便离开。
这一次她没有跟上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苦涩在心中蔓延。
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她转过身,竟是苏艺,愣了愣,朝她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你们被车撞我就一路跟来了,在这里等了你们老半天……”苏艺解释道,突然
话锋一转:“轻晚,你别笑了!”
“……”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Part 4
第二天清晨,轻晚来的出乎意料的早。
如笙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穿着白色的羽绒衣,带着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手套,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团白。
似乎是很冷,她站在原地直跺脚,白皙的脸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是被冻着的关系。
他情不自禁地站住步伐,远远地看着她。
起初本以为她做这份工作只是三分钟的热度,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她天天报道,双休日的时候比谁都来的早,往往他是第一个进门,没过几分钟便可以看见她跟进来的身影。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变成对洗完、端盘子已经熟能生巧的服务员,从来都没有喊过累,更加不再会跟他出乱子,总是一个转身,她便站在那,挂着一张笑脸。
他没想过她会如此认真,从她的举止外表,和身边不经意的传闻都可以知道她出身良好,现在这样的社会,一般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掌上明珠,基本上的人都没吃过苦。他以前甚至还讽刺过她,但是她总是不弃妥,细嫩的手有洗盘子时不小心的划伤,也有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的烫伤,可是她却不像普通女生一般夸张的尖叫,无论什么事情,她总是抢着做,也应付自如。
有这样一个女生在身边,说不感动,怎么可能?
他范如笙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她要的东西,他给不起。
既然给不起,又何必给别人希望?
神思恍惚间,便见她转过身来,看见了他,眼神里先是掠过一抹诧异,接着依旧露出一抹展颜。
如笙别扭的转过视线,走到店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我来我来!”
她热情的走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钥匙,手脚利落的开门。
也就是说,她这么早在这里实际上是为了帮他开门?因为他的手现在不方便?
“如笙?你怎么不进来?”
拉回恍惚的心神,他将目光由她的身影上收回,径自走到里间去换员工服。
如果说别人眼中的范如笙都是无所不能的高智商人才,那么人才也是人,也会遇到做不了的事情吧?就比如现在——
如笙瞪着自己被吊着的左手,在瞪着一旁被揉成一团的工作服,不过手受伤,怎么穿个衣服都这么困难?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他回头,只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胆怯地问:“要我帮忙吗?”
“……”
见他沉默,只是径自盯着她。
轻晚自知误无趣,耸耸肩膀:“我只是随便问问。”
转身识相的离开,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不麻烦的话。”
她背影一僵,几乎是立刻跑过去,原本的忧愁的脸一下子就阳光灿烂了起来:“不麻烦不麻烦!”
她拾起桌子的衣服,先将他脖子上的纱布取下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替他把左手穿进去,第一次离得他那么近,她呼吸都谨慎至极。
只是一个穿衣服的过程,她的脸红似欲滴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直到一切都结束后——
“我、我先出去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跟逃难一样的出去。
“谢谢。”
低沉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不客气。”
说完,迅速离开,就差没有把前面的两只手放下来帮忙跑。
Part5
今天因为是双休日,中午客人不是很多,晚上倒是和往常一样的忙碌。原本范如笙的左手受伤应该休息的,经理也说放他假,可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硬要带伤工作,于是西餐厅里便可以经常看见这一幕——
范如笙刚要端起一个只放了一盘蛋炒饭的托盘。
“我来我来。”动作比声音更迅速的抢掉他手中的托盘,轻晚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看了看盘子上的牌子,乐颠颠地向三号包厢跑去。
刚端着盘子返回来,又有一道菜从厨房里送出来,这一次,如笙连盘子都没碰到,就被她抢先:“五号包厢是不是?我来就好了。”
如笙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事再一次被抢走。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送完餐回来的曹洲暧昧的朝他眨眨眼:“这年头这么好的女生打着灯笼都找不找了,真是难的,可以娶来当老婆了!”
对于他的调侃,他完全当作是耳边风,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曹洲撇撇嘴:“啧,学医的,和尸体面对久了,都快没表情了,为什么那些女生会看上你?真是有眼无珠。”
范如笙白了他一眼,不屑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转身到员工室去了。
曹洲在后面哼哼叽叽,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刚要去厨房就看见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苏艺。
“啊,美女的同学,你是来找美女的?”
苏艺一脚踩在他鞋子上,听着他鬼叫一声,抛给他一个活该的眼神:“什么叫
美女的同学?我不美吗?啊?”
果然每个女人在这方面都一样,他曾经听某个哥们说过,女人要是听见别人说她不美,比欠了她钱还恐怖,欠了钱那是恨不得一刀把你捅了才好,说她不美,那不是一刀两刀捅完就能消气的。
“你美你美。”曹洲赶紧拍马屁,“美女,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了!”真不知道轻晚同学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泼辣的好朋友。
斜眼瞧见轻晚正向这边走来,曹洲连忙找机会闪人。
“小艺,你今天来的好早!”轻晚跑过来笑着向她打招呼。
“闲着也是闲着。”将包包随手一搁,递出保温瓶:“你要的汤。”
“谢谢!”轻晚感激的接过,昨天她还在抱怨寝室限制电不能做汤,没想到今天苏艺回家竟帮她煲好了带了过来,“真的谢谢你。”
苏艺抖了抖身子:“客气什么。你可别以为这是我做的,晚饭的时候我妈刚好煲了排骨汤,我就顺便带来了。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带过来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享用的!”
轻晚捂嘴笑了笑:“我知道小艺最好了!”
苏艺也笑了起来:“行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寝室了,我看你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汤送给你的心上人吧?我这人很识相的,就不打扰了。”
轻晚脸红了红:“你别我说的好像很重色轻友的样子。”
“难道不是么?”
“……”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苏艺觉得特逗。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真的先走了哈!”
“嗯,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忙吧。”苏艺摆摆手,“我走了。”
Part6
轻晚抱着保温瓶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和经理打了一声招呼,她走进员工室,窗外的天已全暗,里面开了灯,一进门便看见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的如笙,眉宇间刻着淡淡的川字纹。
范如笙本想进来休息一下的,早上的时候头就有些昏昏沉沉,应该是感冒的预兆,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眼睛就像会粘合起来一般,只能沉沉地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半昏半醒的睡了多久,隐约的鼻尖传来一股排骨汤的清淡香气。
肠胃立刻叽里咕噜地叫起来,眼皮更是千金重,睁眼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意识模糊中,他知道大概是因为受伤引发的高烧……
有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不一会儿,他的身子被扶起,由动作可以感觉到那人的小心,直到他平躺在长方形的椅子上,接着,额头传来湿凉的触觉,他胀痛的脑袋稍稍感到一丝冰爽。
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如笙?来,喝一点汤。”
接着,一股异样的香气传进鼻尖,肚子更加激烈地叫了起来。
半昏迷状态的他张嘴,把汤喝了下去。
轻晚细心的用纸巾替他擦拭嘴角,细细地打量着他,病了的如笙看起来很温柔,那双紧闭的双眼退去了平常的睿智和冷漠,使人亲近了几分,他的脸色看起来差极了,这个人啊,就算病成这样了都默默的放在心里,不说出来,他从小到大,究竟吃了多少苦?
轻晚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心却是窃喜的,也有一半感谢他的病,让她有一次亲近他的机会。
慢慢地喂他喝完了一碗排骨汤,她站起身,刚想要出去帮他买药,想了想,将碗先放下,脱去自己的羽绒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感冒的人一般都很怕冷吧?她记得自己感冒的时候就是这样。
走出门,轻轻地将员工室的们关了起来。
此时,是西餐厅最忙碌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做事,无暇顾及这里。反正她刚才有跟经理请假,也幸好街对面就有个大药店,她穿着毛衣便跑出了西餐厅。
刚走到外面,她便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牙齿都被冻得直打颤,见绿灯了,她才跑到马路对面去。
回来的时候,大家依旧在忙。
她走进员工室里,倒了杯水,在长椅边蹲下,轻抚他的额,欣喜的感觉热度似乎低了些,脸也没有方才那么红了。
大概是因为开了暖气再加上她的羽绒衣的作用。
“如笙,来,吃药了。”
她柔声道。
睡梦中的人仍然迷迷糊糊的张口,把药和水咽了下去。
朦胧中的如笙始终感觉有双温暖的手,一直在他的左右,时不时的轻抚他的脸颊和额头,那温柔的感触,让他觉得舒适极了……
“茉落……”他闭着眼睛,无意识的低唤。
轻晚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她在他耳边轻语。
椅子上的人再度沉沉睡去。
轻晚凝视着他的睡颜出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Part7
直到半夜西餐厅打烊了,经理先离开了,其他的员工也陆续的走了。
曹洲半掩着门,伸出半个脑袋,朝轻晚道:“小师妹,真的不要我留下来么?”
“真的不用啦。”轻晚有唇形告诉他:“我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见她点头,他缩了回去轻轻的合上了门。心想,如笙这小子如何还是执迷不悔那真该要被雷劈,如果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女生在追自己,就算出门会撞车,走路会掉水坑,他都要好好珍惜。
“喂……师兄,你等等。”他转身,是轻晚。
“怎么了?”
“我是想拜托你明天能不能早点过来,差不多四五点这样子?”
“……”曹洲想了想,点头,“OK,没问题。”
轻晚的眼睛又笑成一条缝:“谢谢你。”
“不客气。”曹洲说:“那我真走了。”
“好的!再见!”
“拜。”
走回员工室,她轻轻的走回椅子边,坐下,他没被惊动,显然睡的极熟。
为什么她会如此迷恋他?她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过自己,是因为小时候他被别的小孩欺负时倔强的眼神,还是在她好心的想要扶起他时,他盯着她的小手时冷漠的眼神,或者是他对自己妹妹撒娇时露出温柔的眼神?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也会有温柔的时候。
那么遥远的记忆如今依然印象很深刻,然而对于他来说,她只不过是他生命旅程中毫不起眼的过客吧?
十几年后在这家西餐厅再见到他时,他那双如同深夜中星辰般的眼眸,写满了冷傲与孤独。那是她第一次,会心疼一个人,想要陪在他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好。
她的手不自觉的划上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些胆怯,然后是他稍微削瘦的脸,最后,停留在他苍白的唇上,忍不住,倾身在他唇边印上一个吻。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她心跳骤然加快,远比上体育课跑完八百米时还要急还要乱。
宋轻晚,你镇定一点好不好!干嘛那么心虚,反正他也是睡着的,只要你不说,这一个吻谁也不会知道的!
她站起来,想要出去深呼吸一下,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关上。
餐厅外面已经一片黑暗和寂静。暗的只能看见她水亮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耳边传来的是她跳动不安的心,以及那不知是从哪传来的轻唱——“我承认我爱上你的美,你让全宇宙失眠,让我爱到像流星一样的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