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红消香断:李家宁品《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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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红楼梦》中的“东风”意象(3)

一捧雪的故事(豪宴)一捧雪和雪没有关系,而是一只价值连城的茶杯的名字。这只杯子晶莹剔透,拿在手里好似一捧雪。明朝嘉靖年间,这只杯子的主人是当时的名士莫怀古。莫怀古为人乐善好施,解急救难,偶遇落魄秀才汤勤,结为知己,极力提携,把他推荐给了当朝宰相严蒿,从此,汤勤步步高升,成为官场红人。如果汤勤感恩回报,故事到此结束,则毫无悬念。但是引人入胜的情节是,这个汤秀才在与莫怀古的交往时即暗恋上了莫怀古的女人雪艳。为了这个雪艳,汤勤居然密告酷爱珍宝的严蒿说莫怀古藏有一捧雪。严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莫在无奈之中仿制了一只同样的杯子献给上司。结果又是这个汤勤假模假样来鉴宝,自然验出是个假货。莫怀古因此惨遭不幸,不过在义仆莫成的帮助下逃脱。可是逃到哪里去呢?终被总兵戚继光拿获。戚继光同情莫怀古,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莫成自杀,让戚把自己的首级献上,再次以假乱真。气人的是汤勤再次识破这个计谋。而且此次造假直接涉及了总兵戚继光,好生了得。为解脱戚继光,戚继光的好友锦衣卫陆炳展开调查,终于搞清楚汤勤的真实意图,于是建议把雪艳献给了汤勤,戚和莫两人得以活命。故事到此也算是够离奇的了,但是更为离奇的在后头。雪艳虽然是莫怀古的一个妾,但是生死相许。剧中没有大事渲染两人的别离,一笔带过。只是到了结尾,雪艳怀揣剪刀入洞房,在汤勤得意忘形之际下了手。

雪艳则自刎,香消玉殒。下面作“莫、贾”两家对比,看有哪些相似处?

1.主人公的命运相似,都败落莫怀古的命运:被抄家,弃官逃走,弃家舍妾,将莫姓改为李姓,隐蔽落户。

贾家的命运:被抄家,“树倒猢狲散”,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第五回)贾宝玉的命运:“二士入桃源”。“寻得桃花好避秦”。(第一百零八回)贾宝玉改名曹雪芹。

贾家和莫家共同点:贾家和莫家命运一样,都是一败涂地,都是弃家逃走,隐蔽他乡。都改了姓。

2.主人公的门客相似,都有内奸。

莫怀古的门客:莫怀古曾于风尘中提拔裱褙汤勤,结果汤勤恩将仇报,反与奸臣严世蕃勾结。为了夺取《一捧雪》玉杯,谋占莫怀古之妾雪艳,不择手段,陷害莫怀古至家破人亡。

贾家的门客:贾雨村是黛玉的老师,靠贾家爬上去的,最后成为“奸雄”。

小说对贾雨村的评价:

①贾政: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语不俗,且这贾政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况又系妹丈致意,因此优待雨村。(甲戌侧批:君子可欺其方也,况雨村正在王莽谦恭下士之时,虽政老亦为所惑,在作者系指东说西也。)②贾雨村: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第一回)(甲戌侧批:是莽操遗容。)③隔壁(甲戌侧批:“隔壁”二字极细极险,记清。)④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甲戌侧批:雨村等一干新荣暴发之家。)⑤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甲戌侧批:贾赦、雨村一干人。)⑥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甲戌侧批:雨村已是下流人物,看此,今之如雨村者亦未有矣。)又寄一封密书与封肃,转托问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甲戌侧批:谢礼却为此。险哉,人之心也!)⑦“老爷细想此计如何?雨村笑道:“不妥,不妥。”(甲戌侧批:奸雄欺人。)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

⑧湘云劝宝玉去会见贾雨村这个“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第三十二回)难怪宝玉登时大怒,与湘云翻脸,原来贾雨村是贾家的头号敌人。

⑨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什么风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

贾家和莫家共同点:汤勤是莫怀古提拔的,反成了内奸,与奸臣严世蕃勾结,害莫家。贾雨村是贾家提拔的,也成了内奸、奸雄,害贾家。

3.主人公的奴仆相似,都忠诚。

莫怀古有忠仆:莫成救主。(莫府仆人莫成与其主人长相极似,愿舍身救主,莫怀古因而得机逃往古北口。)贾家有忠仆:焦大救主。(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包勇救主。(打跑强盗,保护惜春、妙玉,夺回财产。)贾家和莫家共同点:都有忠实的仆人。

4.故事的主线相似,都是一块宝玉。

莫怀古故事的主线:以“一捧雪玉杯”为主要线索。

贾家故事的主线:以“通灵宝玉”为主要线索。主人公就叫宝玉。

贾家和莫家共同点---主线都是一块宝玉。

5.都有一真一假。

莫怀古:把假“一捧雪玉杯”献给严世蕃,而真“一捧雪玉杯”藏起来了。

曹雪芹:把假宝玉写在明处,而把真宝玉藏起来了。

共同点:都有真、假宝玉。

6.败家的根本原因相似,都因为宝玉。

莫怀古家:如果没有这个“玉杯”,败不了家。都是“玉杯”惹来的祸患。

贾家:如果没有这个“宝玉(真)”,败不了家。都是“宝玉(真)”惹来的祸患。

贾政类似莫怀古,贾雨村类似汤勤,焦大和包勇类似莫成,通灵宝玉类似“一捧雪玉杯”,真、假宝玉类似真、假“一捧雪玉杯”。两家的衰败原因是相似的,这就可以理解《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

“一捧雪玉杯”就是名副其实的“宝玉”,是真宝玉,不是假宝玉。《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就是“宝玉”伏贾家之败,就是“真宝玉”伏贾家之败。

当然这宝玉不是那个13岁的天真烂漫的贾宝玉,而是一个成年男子真宝玉(就是王夫人称之为“孽根祸胎、混世魔王”的那个真宝玉)。

“宝玉”一词,一指通灵宝玉,二指贾宝玉,三指真宝玉。而败家的宝玉是真宝玉(与“一捧雪”对应)。

贾家之败,光有内奸贾雨村还不够,还需要有伏贾家之败的罪魁祸首真宝玉。“败”就败在真宝玉上。

七、贾家“败家的根本”

谁是“孽根祸胎”?谁是“败家的根本”?谁是“孽障”?谁是“孽障种子”?谁是“混世魔王”?谁是“累及爹娘”?谁是“南直召祸”?谁是“家事消亡首罪宁”?(关于这些“美名”指谁?应该作点引证,但势必有些繁琐,因此就省略了)上面这些“美名”,都是和“贾家之败”有直接关系的人物:

作者称之为“孽障”的有三个:宝玉(真),薛蟠,贾环。

作者称之为“孽根祸胎”的只一个:宝玉(真)。作者称之为“混世魔王”的只一个:宝玉(真)。作者称之为“孽障种子”的一个:贾蓉。

作者称之为“败家的根本”的一个:秦氏。(实质是说贾珍)作者称之为“累及爹娘”的一个:香菱。

批书人称为“南直召祸”的事件,与香菱有关。

批书人称为“天香楼事件”的,与贾珍、秦氏有关。

作者还说:箕裘颓堕皆从敬,[甲侧:深意他人不解。]家事消亡首罪宁。

宿孽总因情。(第五回)

上述一些“美名”互相之间是什么关系?

“孽根祸胎、混世魔王”难道还不是贾家之败的原因吗?

“败家的根本”难道还不是贾家之败的原因吗?

因此,“孽根祸胎、混世魔王”(宝玉真)和“败家的根本”(贾珍)是败家的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性质同样恶劣严重,应是代表同一个人。贾珍具有真宝玉的三大特征:第一淫人,不爱读书,打人骂人、霸道,以前归纳过。因此宝玉(真)就是贾珍。

有根才能结出种子,“孽障种子”(贾蓉),应是“孽根”(宝玉真)的儿子。另外,贾蓉还是贾珍的儿子,于是作者拐弯说明宝玉(真)就是贾珍。

弄清了败家的主要人物,就可以理解《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就是“真宝玉”伏贾家之败,也就是贾珍伏贾家之败。

此外《红楼梦》的惊人之笔还有许多处。如黛玉的“天王补心丹”;贾探春“杏元和番”;薛宝钗的“金簪雪里埋”;以及《红楼梦》的梦;《红楼梦》的四大悲剧;《红楼梦》的春秋之笔等等,不一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