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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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我还有你,是不是?(6)

他却是连她后面的打算都看穿了。

不仅如此,而且是在明显知道她是在玩火的前提下,还打算推波助澜的成全和纵容。

褚浔阳的鼻子一酸,这一日之间的人生变故,她是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完全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委屈的有点想哭。

延陵君见她吸鼻子,唯恐她会真的落泪,就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色问道:“说正事吧,这件事的后续你打算怎么办?”

“褚琪炎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但凡是发现了任何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会着手去查的,事情暴出来只是迟早。而方氏那边,那女人的心思我拿不准,也不知道她后面会出什么招,也是不得不防的。”褚浔阳深吸一口气,也暂时抛开自己的小情绪,神色肃穆道:“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等着别人去把真相揭露出来再见招拆招,我倒是宁肯自己亲自添一把柴,直接把这把火烧起来来的干脆!”

“嗯!”延陵君模棱两可的略一点头,并不就此发表意见,只道:“具体呢?”

“我已经做了!”褚浔阳道,提及此事,便是眸子一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方氏她不是不喜欢我吗?那便索性彻底结仇,逼她出手好了,横竖早晚也就都只有这么一件事,早点了结了,大家清净。”

她说着,就又勾着唇角笑看延陵君,“父亲和哥哥那里都不指望了,从今天开始,我的身家性命就全都交给你了,到时候我要是入了大狱,你就准备去劫法场吧。”

就算她肯于担下这件事,但是想要把整个东宫撇清了开去,也都还得要从长计议。

可是不管怎样,想要保得整个东宫安稳无虞,一旦她的身上真要被坐实了这个前朝余孽的罪名,那么——

她与东宫之间就必定是要一刀两断了。

延陵君自是知道她要做下这样的决定何其艰难,就又摸了摸她的后脑道:“真的决定了?”

褚浔阳歪着脖子看他,反问道:“就算失去了父亲的欢心和宠爱,我还有你,是不是?”

“嗯,你还有我!”延陵君于是就笑了,双手揽了她,将她拢到怀里轻轻的抱着,这才在她头顶轻声的叹息,“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你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吗?这样的舍弃和放弃,难道不觉得痛吗?”

“我只是——”褚浔阳道,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停顿片刻才道:“不能那么自私!”

前世的时候,他们都在不遗余力的护她周全。

如果历史重演,她却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那么这重来一次的生命又有何意义?

“相较于失去他们,我宁愿就这样的舍弃和放弃,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但凡是我慢了一步,哥哥他就会代替我抢先跨出去那一步。”想着前世种种,褚浔阳的心境便是平静的有些超乎了想象,她的语气很慢,说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唇角却意外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延陵,他真的会那么做的!现在,我们两个当中到底谁才是金煌长公主的遗孤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么久了,我早就不在乎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了,可是哥哥他却是我永远的哥哥,永远的亲人。我不能那么自私,看着他去承担这一切。如果我们之间就注定了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也应该是他!”

曾经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到了这一刻却也变得弥足珍贵。

如果她和父亲还有哥哥的之间的缘分就要终止此处,那么就该庆幸,她还有那样深刻的回忆可供凭吊。

曾经,她惧怕回忆。

可是现在——

重新融入了现世的生活里来了,反而是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全部放下了。

所谓人生,一个人但凡还活着,就应该往前看的,不是吗?

“我不怕死!”褚浔阳道,她的眸子异常明亮,而带着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字字清晰道:“我跟你说过,我最怕的,是一生都要活在对他们的亏欠和悔恨当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今天此时暂时搪塞了过去,难保将来不会再被掀出来,到时候父亲他就是再艰难,也一定要在我和哥哥之间做出取舍。若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只觉得对不起哥哥,可是今天之后,我已经明白了,其实哥哥才是他真心想要保护的人。那个女人,是父亲心里记挂了一生都放不下的包袱,如果我一直的保持沉默,最终让他保全我而放弃了哥哥——”

褚浔阳的话只到一半,心里就阻塞的再难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然后抬头看向延陵君的面孔。

那男子的目光温和,用一种专注视的线静默的回望她。

“如果我让他做错了选择,而叫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都无法面对那个女人——那样的情形,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延陵,那种心情,你能明白的,是吗?”褚浔阳道,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迫切的渴望。

“是啊,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延陵君笑道,指尖拂过她的鬓角——

因为我也这样的爱着你,所以我明白,有些人,注定了会是存留于心上一辈子的债,哪怕生死都分割不了。

他俯首下去,亲吻她的额头,语意温柔含笑,“既然是不想平白无故去承他们的情,那便算了。反正你还有我,今天以后,你从他们那里失去的份儿,我这里都全部补给你,好不好?”

“你要怎么补?”褚浔阳靠在他怀里,扬眉笑问。

延陵君笑了笑,却是不置可否,抬手将她狠狠的揉入怀中,然后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一年来我有多讨厌那两个人的存在,现在好了,再不用看那两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说的愤愤,虽然只是调侃,但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是十分分明,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褚浔阳听在耳朵里,忍不住就破涕为笑。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的脸,故意道:“我的脾气不好,性子也不好,以前父亲和哥哥都不同我计较的……”

延陵君垂眸看下来,对上她顽皮含笑的眸子,便是深有同感的感慨道:“是啊,他们把你给养歪了,现在却半途撒手不管,转手将你抛给了我,那我岂不是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