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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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我来历不明,你还要我吗?(2)

延陵君的手指穿入她脑后的发丝发丝之中,扣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向了自己,眼中本来明亮满足的笑意却是突然黯淡了几分下来。

垂眸看一眼怀里顺润如是一只乖巧的兔子一般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漫上微微的疼。

他的芯宝,其实可以是个很乖顺的女孩儿,或许从一开始,她并不就是那么排斥去依赖人,只是世事逼人,让她不得不去给自己套上钢盔铁甲,用一副凌厉强横的姿态示人。

“芯宝!”他用手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嗯?”褚浔阳轻声的应,自他怀里抬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

延陵君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斟酌再三,还是把这个积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点破,“你跟方侧妃的关系,是一直都不亲厚吗?”

这么几次三番,只说方氏和褚浔阳之间的关系不亲厚,那都算是客气的了。

只就从延陵君几次看到的来说——

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何止是不亲厚?甚至于说是冷漠都还嫌保守。

母女之间的关系薄凉成了这样,哪怕是身在皇家,这也是极为罕见的。

哪怕褚浔阳对此再怎么的不在乎,从常理上讲,这个话题都太过敏感了。

所以虽然心里有疑问,可是这么久以来,延陵君却都一直忍着没问。

这一刻不得已的开口,他心里更是紧张非常,片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褚浔阳的反应。

“她?”不想褚浔阳听了这话,却是神色如常,没心没肺的撇撇嘴道:“她不喜欢我,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的神态自若,连眼中神色都十分的清明坦荡,没有一丝半点儿欲盖弥彰的迹象。

延陵君看着,心中疑惑就不由的更深。

“那么你对她呢?”他问。

褚浔阳瞧着他眼中那种太过认真的眼神,就好像方氏的冷漠以对就足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一样,于是忍不住的笑了,道:“我跟她之间不过彼此彼此罢了,早习惯了,大家在人前维持着一个母女的名分掩饰太平罢了,要谈感情吗?多奢侈?”

她对方氏,是真的半点的感情都懒得在那女人身上浪费,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把持住,露出一个苦涩而的笑容来。

延陵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却是不再开口说话。

褚浔阳被他盯的久了,终于还是有点扛不住了,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藏在他怀里,语气娇嗔的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怎样待我,我真的全都不在乎,她——她不是我娘亲!”

她的语调轻快,听起来也不乏调侃的意味。

延陵君的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肌肉也忍不住的瞬间绷紧。

勉强定了定神。

他垂眸下来,强行将褚浔阳自怀里拉出来,捏着她的下颚让她把脸孔抬高,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她眼睛里微妙变化的每一点的情感和眸光。

“嗯?”他如是这般定定的望着她。

褚浔阳并未反抗,双手还是牢牢的的环抱住他的腰,因为她抱的太紧不肯撒手,整个身子都是紧贴在延陵君的胸前的,所以这会儿这个被强迫仰头的动作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滑稽和别扭。

延陵君的表情严肃,完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她对我不好,她也不喜欢我,哪有亲母女之间会是这样的?”褚浔阳也不惧他,仍是笑吟吟的和他对望。

不是表面上强作镇定,而是真的坦荡,心里半分心虚紧张的感觉也没有。

她信任这个人,已经到了走火入魔般的地步。

但显然,她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能让延陵君满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忧虑至深的目光,即便不说话,那意思也十分的明显。

“我想——”褚浔阳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的明媚而狡黠,“大约是我父亲深爱的某个女人生下了我,然后为了方便,就把我记在了方氏的名下来养?所以方氏才会不高兴?所以她才不喜欢我?”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短促又简洁,最后的尾音上翘,又透出几分似是揣度的感觉来,自己兀自说着,仿佛是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有趣,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芯宝!”她这个样子,延陵君也拿不准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由就加重了语气无奈的唤她的名字。

褚浔阳的眼睛在笑,眸子上面弥漫了一层水汽,乍一看去,像是笑出来的泪花。

延陵君愣了一愣,心中某处突然就似是被什么大力的揉搓着,瞬间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见他似是要皱眉,褚浔阳就又匆忙的把脸藏在他胸口。

这一次她稍稍的往旁侧偏了脑袋,一边的脸颊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能够细细聆听那下面他心脏强有力跃动的声音。

“你应该不知道的,我父亲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阴错阳差,后来他们没能在一起,再后来,他就把那个女人的名字给了我,也把他这么多年再也无处寄放的感情也都尽数给了我。”褚浔阳道,她的语气很轻很轻,脸颊紧贴着延陵君心口的位置,却能清晰而准确的把那灼热又沉重的字字句句都送抵他心中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

“延陵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来都会觉得幸福,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是眷顾非常的,我有疼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就够了,真的够了!至于——”褚浔阳道,微微闭上眼睛,把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抖掉。

然后她就重新抬起头,再对上延陵君幽深双瞳时候就又肆意而明媚的笑,“除了父亲和哥哥,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是真的不觉得委屈,你也不用替我觉得委屈,我总不能要求世上所有的人都无条件的对我好吧?延陵,感情也是债,欠的多了,也许终有一天也都是得要偿还的,你说是不是?”

父亲和哥哥,他们为她支撑了前世今生,足足三十五个年头里所有的天地和世界,这已然是一种信念,一种深埋于骨血之中,无法剥离,无法拔除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