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玲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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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同宗却不识(下)

汉文一见她就关切的问道:“没事吧,我听到老爷发怒了。”

若云叹口气说道:“你陪我去趟四绵山吧。”

若云坐在山下的草地上,双手托腮看着天空,汉文静静的站在身后,半晌若云道:“你说,薛皓华后天会不会来这儿?”

汉文想了想道:“我想会的,夫人的墓冢在小竹林,他自然是找不到,可来之处就是这里了。”

“可是,这里发生的事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不堪回首的,他怎么有勇气来呢。爹一直在告戒我,见到他就杀了他,如果轻信他的话受伤害的就是我自己,可是我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动手呢。而且现在我和子谦兄妹的关系又是那样耐人寻味,我就更不能贸然动手了。这事情越来越奇怪,我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汉文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静静的听着。

这一晚若云一直睡不塌实,有几次竟还梦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薛皓华倒在血泊中却还对着自己慈爱的笑着。若云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来到屋外在台阶上一直坐到天亮。

玉昔宫主从屋里出来看见正在发呆的若云,再看看她被露水沾湿的衣衫问道:“你在这里坐了很久?”

若云点点头,拉师父坐下,脑袋倚在了她的肩上,悠悠的说道:“师父,杀害我娘的凶手出现了,可我不敢告诉爹,因为我发现很多事情是那么奇怪,甚至与我爹告诉我的完全相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玉昔宫主轻抚着若云的头发像一位母亲般柔声说道:“有疑点就去查清楚,世间事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任何人的话在疑点的面前都不足为信,哪怕他是最亲近的人。你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新得事情来看待,抛开以前所听到的一切去重新发现其他东西。”

若云心中豁然开朗抬起头说道:“师父,我明白了,谢谢你。”

“傻孩子,不管你要做什么,师父都站在你这一边。”

若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师父,等我换件衣服,咱们一起去外面转转。”

这些年,若云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当她一次穿好月白长衫戴好束发银冠时看着镜中的人愣了,心道:“我为什么非得是这个样子呢,如果换身装束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这,换了衣装,又在镜前仔细装扮一翻,最后取出那只金凤凰端详一阵后插在了发髻中。

看着略加打扮的若云,玉昔宫主先是一愣继而笑了,抚着若云的脸颊道:“看这样多好。”若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挽着师父的手臂跃过湖面,裙角飞扬的向园外走去。见二人要出去,汉文道:“看来这早饭你们是不吃了。”若云看看他手上的食盒道:“咱们去外面吃。”

三人在一馄沌摊前坐下,这个馄沌摊正对着悦丰客栈。此时薛皓华正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突然像产生了幻想般在对面的混沌摊前出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明眸皓齿,赫然便是心中人当年模样,痴立半晌冲到那馄沌摊前站在那女子的身后呆呆的看着。摊主看看薛皓华凑到若云跟前说道:“姑娘,您可要小心了,看看身后。”若云三人闻言回头,这一回头,薛皓华泪如雨下,低喃道:“阿眉,是你吗?”

若云上前施礼道:“薛伯伯早。”

薛皓华像突然醒转般倒退了几步,汉文道:“薛先生,我家庄主只是换了身衣服您就认不出来了?”

“你是……玲珑庄主?……太像了,太像了……哦,刚才失礼了。没想到玲珑庄主竟然是位风华绝代的姑娘。”

“薛伯伯谬赞了。看您刚才的神情似乎想起了往事。”

薛皓华苦笑的摇摇头,一抬眼却看见了若云头上的金簪,神情大变说道:“能否……能否让老夫看看你的金簪?”

若云依言递过,认真看着他的神情,只见他观察半晌问道:“这个,你从哪里得到的?”神色间颇为急切。

若云不动声色的说道:“几年前,在一家当铺中偶然见到,一时喜欢就买了下来,怎么了?”

薛皓华捧着金簪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摩着。

若云扭头轻声道:“汉文,你先陪师父回去,我和薛伯伯有话说。”

汉文点点头。

若云道:“薛伯伯,不如咱们回客栈好好聊聊。”薛皓华也觉得街上人多眼杂说道:“好好好,也该让子谦和子涵重新认识你,请!”

二人进了客栈,子谦兄妹也是一阵惊奇。

若云道:“薛伯伯,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簪子的来历?”

“你们三个坐下,一起听听吧。”薛皓华神情凝重,似乎这个故事很长也很伤情。

“这金簪是我薛家家传之物,我把她送给了子谦兄妹俩的娘柳眉。”

子谦道:“那怎么会在当铺出现呢?”

“唉,说来话长。二十多年前,我和阿眉偶然相识,然后相知相恋,最后结为夫妻,那时阿眉有个表哥叫于飞,一直钟情于她。我们的结合让原本沉默寡言的他心性大变,处处和我作对,有几次甚至要与我生死决斗,没办法我们就搬来了扬州,在四绵山下结庐而居。不久,阿眉便怀上了他们兄妹,就在这个时候,于飞找到了我们。阿眉的分娩本就不顺利再加上对于飞的到来又急又怕,他们兄妹平安的来到了这个世界,阿眉却死了。于飞将这一切怪到了我的头上,非杀我不可,只是武功不及我,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都没能奈何的了我,我腕上的刀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后来他抢走了子涵要我以阿眉为交换,子涵那时才四个月大,不得已只好答应了。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阿眉被葬在哪里。”

若云听的都傻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在别人的嘴里竟如此不堪,她想要不信可薛皓华说的又是那样真实,况且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向自己坦诚的说过一切。

看着若云失魂落魄的样子,薛皓华给她倒了杯茶道:“是不是觉得这故事太匪夷所思?”

若云强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啊。对了,薛伯伯,子谦和子涵多大了?”

“二十三了。子谦倒还没什么,可这子涵眼看着就成了老姑娘了。”

子涵嗔怪的推推父亲的肩膀怪道:“爹,说谁老姑娘呢。我要是嫁了人谁每天给您端茶倒水。”

若云微微一笑道:“薛伯伯,我比子涵还要大一岁呢。她的生辰多少,我可以给她留意一些。”

“五月初三。”

若云微一思索,心里咯噔一下:我是十一月生人,与子谦两兄妹之间相隔仅五个月,又是同一个母亲,这怎么可能!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许久未犯的头痛又犯了,一开始还强忍着,后来就不由自主的用食指关节紧紧抵着额头。

薛皓华关切的问道:“怎么,不舒服?”

“有些……有些……头痛。”

见她连话都说不清了,知道痛的厉害,忙说道:“子谦去点一截艾草,子涵把她扶到床上去。”然后为她推拿头顶穴道,半个时辰后,若云疼痛渐缓,沉沉睡去。看着她的睡容,薛皓华道:“她和阿眉长的还真像。”

汉文将玉昔宫主送回湖心小筑,坐在湖边等若云回来,可一等就是三个时辰,便有些急了。只得寻回客栈,这才知道若云的病又犯了。此时汉文意识到事情一定越来越复杂了,要不然若云不会这样。

若云醒来已是午后,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说到:“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我给你配了一道凉茶,回去后每天喝一杯,可以缓解头痛。”薛皓华微笑着递过去一个纸包。

若云接过道了谢,看看窗外说道:“薛伯伯,我该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路上慢点。小伙子,照顾好你家小姐。”汉文点点头。

二人行至客栈门口,子涵从楼上追了下来说道:“玲珑庄主,我爹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你是有缘人,定会好好珍藏。”

若云看看她手上的金簪,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