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私斗（下）
黯曜吃完“下午茶”。
“咕噜——”
莫爱渚倒了两杯水，递给黯曜一杯。
黯曜喝了点水，说声谢谢。
“反正我觉得赤那一定会赢。”他说。
莫爱渚喝了半杯，用手背擦擦嘴，“你是对魔法使了解很少才会这么觉得吧。”
“喔，”黯曜很好奇，“莫非学姐有什么高见？”
“这次对手是费尔南德斯家族的下届当家，也就是魔法协会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吧？”莫爱渚问。
黯曜点点头。
“那总是得有些过人之处，才爬得到那个位置上吧？”
“嗯……”黯曜思考一会儿，“大多数情况是这样，但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口含着金钥匙，光凭前人的照顾和大富大贵的运气，没有遇到什么挫折和困难就扶摇直上了。”
“吼~扶摇直上呀~”莫爱渚打了个岔，“你用的‘扶摇直上’可是出自道家《庄子·逍遥游》的成语呢。”
《逍遥游》是高中必学篇目，高考要求背诵，高三学生早读时间几乎都要默写。难怪她如此敏感。
“哈哈，你这是在逗我，”黯曜微笑着，谈起莫爱渚敏感的另一个原因，“一个不隶属于魔法协会、为了报酬加入组织、不与本地道观有任何来往的道士，竟然说自家本源学问的事。”
莫爱渚鼓起脸颊，很是不满：“呜哼，这家里的规矩又不是我定的，当初加入组织是爷爷的事。异能者联盟和魔法协会都是豁出性命免费打工，我觉得能挣一点钱补贴家用是好事，加入组织也不赖。再说了，现在寺里的和尚都拿着ipad念经了，堕落成什么德性，道观里做法事的现代道士实际上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偏见啊，学姐，”黯曜说，“这是现代科技高速发展的结果，历史宗教只是顺应潮流，传播科技使人类更幸福的理念罢了。”
“那么再谈谈天朝教育？谁不知道我们自小看的《三字经》是儒家学说呀，从小到大灌输最多的就是儒家文化，而且道家学问高深莫测，需要时间和阅历去理解……道家在近代早已没落了，现在道士还能是一种职业很不容易。我们这一代人更是没有什么认同感。”
“社会发展到今天，历史虚无主义让我们传统文化断过层，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等资本主义思想自生活的方方面面蚕食人的观念——你看前几年不是有说少林寺方丈去东莞****说是给失足妇女开光嘛——更何况我家住的还是郊区一个城堡般的大房子，也不知道我老爸是怎么说服规划局给批的。唉。”
“我听赤那学弟说令尊请了一名管家？”
“是啊。”
“哼，有钱人——”
“行了行了，到时候住宿的钱我转账给你，真的非常感谢学姐。”黯曜说。
“这还差不多。那么言归正传，”莫爱渚说，“虽然你没听说过，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得知道的。罗斯·费尔南德斯，外号腥红之犬，表面上他使用华而不实的燧发枪作为幌子，实际上他擅长用眼花缭乱、复杂多样的魔法迷惑对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开枪夺走他人性命。”
“嗯嗯，听起来有点类似狙击手啊，喜欢趁别人混乱的时候放冷枪。”
“呵呵，是有点儿像，”莫爱渚说，“他在魔法上最大的成就是人偶术。据说，他可以控制一个上百人的人偶军团……”
我回头扫一眼，二三十个罗斯穿过从楼外的雨景穿过来，他们各人手里揣着一把燧发枪。
我再看刚才倒在地上的罗斯，却有另外十几二十个罗斯挡住尸体。
这、这什么情况！？
罗斯把我包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十个罗斯环绕我发出一模一样的傲气笑声。这种感觉就像把我关在半径一米的回音室里反复折磨我。
“你干得不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我暂且只注意听其中一人的，“我为之前帕丽斯把你困在禁锢间感到歉意，是我失礼了。”
“是我失礼了。”
“我失礼了。”
“失礼了。”
……
大约四五十人，样子和说话都一模一样，连鞠躬致歉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就连杀气也都一模一样……
“请问你的名字……”
“问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的名字……”
“名字……”
“那个，”我说，“我说名字可以，你可以不可以调成单人模式？我听得耳朵都要溃疡了。”
“当然可以。”
唯独站在我面前的罗斯上前一步说了话。
“好，我的名字叫做赤那，蒙古语是狼的意思。”我说。
“原来是米斯特（mister=Mr。）赤那，大蒙古国铁木真的后代。”
“不……不是的，”一旦有人夸奖，我难掩羞涩，“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忽然，又是四五十个人的声音：“那就请你去死吧。”
他们纷纷举起燧发枪对准我。
我靠，这么快！？
不再寒暄多一句？！
“砰”“砰”“砰”“砰”“砰”……
大约四五十发弹丸以我为中心飞来，空气瞬间填满致命的硝烟味。
我拉开马甲，露出紧贴内衬的密集的飞刀。
罗斯们霎时睁大了眼，惊叹这把自己绑得像人肉炸弹的黑发青年。
我双手齐发。
共七七四十九把飞刀！
“当当当当当当当……”
飞刀的银边劈开铅弹，飞向开枪者的咽喉。
“哧、哧哧哧哧哧……”
刀插到几十人的脖子上。
他们均口吐鲜血、面露死相。
“……呼。”我松一口气，杀气总算全都消失了。
“扑通”，数十人应声倒地。
哎……我现阶段最多只能同时发四十九把刀了，体力消耗有点大。
我左右环视，稍稍一数，包括早先的尸体，现在躺在地上的有四十九具尸体。
女仆小姐则是优雅地微微一步躲开飞刀，刀插在她之前所在的柱子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在众多尸体之中，又走出一个罗斯。
我左手立起飞刀，作威吓状，“你是真是假？”
“我是他们，”他低低头指那些面目狰狞的身体，回答我，“他们是我。”
我品味他所说的话，猜不透其中意思。
每一个倒下的罗斯都毋庸置疑，是真正的人！
刀插进人类肌肤撕裂肌肉的肉感，一点不假！
“还挺有哲学味道的嘛，你……”我用刀尖对准着他，另外一只手的各个指节却在不断颤抖。
“哼哼，没体力了么。”罗斯抬头用下巴看我，“你的死期的确要到了。”
“有话好好说不行么。”我说。
“当然可以，”罗斯笑着，黑红色的瞳孔充满恐怖的气味，“我说，你的刀，是不是同时发出的数量越多，速度就越慢？”
“……”
我无言以对。
正因为一刀是万万杀不死多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