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彩虹之旅”刚过半,“玫瑰”就倒下了,身体上的疾病让她不得不回国接受检查和治疗。诊断结果出来了,病情比想象中严重很多,医院确认她患了子宫癌,而且已经接近晚期。虽然当时最著名的妇科专家给她做了手术,但仍然不能挽救她的生命,癌细胞在她的身体里很快地扩散了。
经历着病痛折磨的庇隆夫人,已然不是曾经那种饱满的模样,她憔悴了很多,眼睛更大了,每天不愿照镜子,却总是强迫自己要对生活微笑一下。在住院期间,她依然坚持着处理政事,她拿着电话发号施令,通过广播发表演讲,硬撑着身体接待来访。这是她放不下的事业,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经过在病床上的艰苦努力,埃薇塔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愿望,为所有阿根廷女人争取到了投票权。面对这个令人高兴的结果,她如释重负地笑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期,庇隆夫人通过本人口述,找人代笔留下了自己的圣经—《我生活的目的》。这里包含了她一生中的主要精神,也一如既往地讴歌了她的丈夫,赞美他的丰功伟绩。相比之下,总统先生在她竞选的关键时刻釜底抽薪,显得多么无情无义。
1951年11月11日,庇隆夫人躺在医院里,进行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投票。这是她与阿根廷所有妇女一起分享的胜利,也是曾经作为被歧视女性的她辛辛苦苦争取到的民主。1952年6月4日,病入膏肓的庇隆夫人坚持要出席丈夫第二任期的就职典礼。为了能站直身体,她甚至让人制作了一个金属网构成的盔甲,藏在连衣裙的下面用以支撑身体。这时的埃薇塔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健康状况非常糟糕,可她仍然顽强地坚持到最后。在她心里,没有哪一个时刻比此时更神圣,总统的成功光环里,有一个女人所能付出的全部努力,也有她举目眺望的人生理想。
7月26日晚8点25分,庇隆夫人永远地闭上了美丽的眼睛,无限遗憾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一年,她只有33岁。
7月26日,阿根廷国家电台宣布:“埃薇塔·庇隆—国家的灵魂,民族的精神领袖逝世。”不幸的消息如同乌云般笼罩了整个国家的天空,为了哀悼她的逝去,政府宣布全国服丧,同时将重要城市拉普拉塔市更名为埃薇塔··庇隆市。
阿根廷的生活停止了,只有火车轮船异常拥挤,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跋涉数千千米,拥到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眼含热泪地送别心中最美的“阿根廷玫瑰”。盛大的哀悼场面令人感叹,70万人向庇隆夫人的灵柩行礼致哀,人们悲伤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很多人痛不欲生,扑上去亲吻她的玻璃棺。
失去埃薇塔的庇隆也不再是庇隆了。1955年,庇隆政权遭到推翻,他本人则被流放,“庇隆主义”也成了过眼云烟。也许失去了才知道珍贵,但埃薇塔不会再活过来了,他只能保存着与她共有的回忆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很多年以后,庇隆夫人依然如绽放的玫瑰般开在人们心中,这就是她所缔造的神话,一如既往,从不暗淡。她真的证明了自己的那句话:“我要让我的名字,而不是我丈夫的名字,成为人们心中的神灵。”是的,人们永远地记住了她。
有的时候,我们很难给她准确的定位。阿根廷人民爱她,因为她最接近于他们的理想;阿根廷人民怀念她,因为后来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像她那样坚强地写下历史的传奇。
埃薇塔·庇隆的人生十分短暂,却又极其辉煌,她是最为美丽最有魅力的阿根廷国母,所以上天也不愿意看到她红颜憔悴,宁愿在她芳华未逝之时,驻成人们心中永远的倩影。她来到人世的时候,那么凄婉;她走的时候,却又如此隆重。
庇隆夫人一直不愿意让人们称她为“第一夫人”,她宁愿人们直呼她的名字,所以阿根廷人民叫她埃薇塔。影片《埃薇塔》正是演绎了庇隆夫人传奇的一生,我们还可以记住电影中埃薇塔临终前说的一段话:
完全是我咎由自取,
我本来什么都可以获取。
我可以在熊熊烈火中灰飞烟灭,
在生与死之间作出抉择。
请记住,
我病逝时,还是花样年华。
倘若一无建树,
活到六七十岁又有什么用呢?
我见到灯光照着我的黄泉路。
我总算没有白活,
刹那光辉,转瞬即逝。
逝去的是光芒,沉淀的是暗香,大概每一个女人,都曾希望过,可以在更多的人心里如此隽永,如此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