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历史上最有个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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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来自阿马利洛峡谷的启示

1905年,欧姬芙为了到艺术学院学习而来到芝加哥,在姨妈的照顾和督促下,她收起了玩心,开始认真系统地学习绘画。

艺术学院的竞争相当激烈,只有成绩好的学生才能坐到前排。欧姬芙通过一个学期的努力,竟拿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座位也自然地挪到了前面。即使如此,她仍不满意,成绩越优异,她越觉得这些画仿佛不像自己的。她不希望别人赞赏她的作品多么像艺术名家,她希望创造艺术,这才是真正的激情和奉献所在,才是表达内心感觉的方式。

只有透过艺术,她才能获得解脱。所以她说:“这辈子,我一定要过不平凡的人生。我愿意为了艺术而放弃其他。”

就在欧姬芙一心想展翅高飞的时候,却因为患了伤寒病不得不休学在家。静养了一年后她经人推荐得以转入艺术学生联盟继续读书,地点在纽约,学费也相当昂贵,这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不得已之下,欧姬芙只好客串同学的模特,虽然内心并不想这么做,但在现实面前她还是低下了头,为了不中断学业,她做点不情愿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欧姬芙的生活异常忙碌,在她的心里学业排第一,工作排第二,至于情感问题根本排不上日程,但它还是不期而来了。

这段感情有点奇怪,欧姬芙似乎找的不是男朋友,而是她雌雄同体的屏障。来自旧金山的乔治·丹尼伯是个英俊性感的男生,他关注了欧姬芙很长时间,被她的才华与孤高所打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靠近她。对此,欧姬芙似乎没有特别的反感,但也没有怎样兴奋。他们的关系有点像男女朋友,可在外人看来还远远不是甜蜜的情侣。他陪她参加学校的化装舞会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副潇洒的男孩子装扮,根本看不出正处在恋爱中的甜美少女模样。

欧姬芙没有为这个男生激发出自己的性感,只能证明爱情还远,丹尼伯真的只是她心灵上的一个安慰罢了,她拒绝和这个男生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这种距离,恰恰验证了一种比友情多比爱情少的关系。

当丹尼伯怂恿欧姬芙去艺术之都巴黎的时候,她拒绝了,她实在没有想过把幸福押在另一个人身上,和他共进退。丹尼伯只好独自走了。这个给了她很多温暖的男朋友离开时,欧姬芙也有点伤感和不舍,但在她心里,感情始终排在艺术之后。目前她需要一个稳定扎实的起点,而不是去陌生的城市一边流浪一边搞艺术。她需要夯实很多的基础知识,不能为了任何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自信满满的欧姬芙遭遇了实实在在的冲击。由于决策的失误,欧姬芙的父亲在生意上栽了大跟头,也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家庭生活陷入了绝境。当得知家人不能再支持她的学业时,欧姬芙表现得异常激动和愤怒。但愤怒过后她还是收拾了行李准备到烦人的芝加哥去。即使丹尼伯写信来劝她坚持住别放弃,即使她在竞赛里拿了奖,可以轻而易举地申请到其他资助,她也不准备再念下去了。

此时的欧姬芙厌倦了世事,无情地扔掉了心爱的画笔。在芝加哥这个人潮涌动的城市,她怎样谋生我们无从知道。但是两年后,她回到了父亲身边。家里只剩下沉默寡言的父亲和两个年纪较小的妹妹,母亲患了肺结核,带着另外两个女儿疗养去了。欧姬芙在家里照顾着父亲和妹妹,脾气大得吓人。这样的日子确实令人压抑,人生和前途都变得异常渺茫。

直到1912年夏天,欧姬芙才遇到那个让她重新回归艺术的人。这位叫阿隆·比门特的神采奕奕的男老师给艺术课堂带来了新的气息,欧姬芙正是循着这种气息来到了他的课堂上。比门特鼓励学生在艺术方面的原创性,不鼓励学生临摹他人的画作。这观点简直太合她的意了。所以那些闷热的日子里,欧姬芙所上的每一堂课都影响了她的余生。她与比门特的友谊维持了许多年,他们既有着惺惺相惜的默契,又是两个互补型的好友,比门特有点阴柔,欧姬芙则很阳刚。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却极大地丰富了彼此的人生。

这个时期的欧姬芙是上进的、自由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她不仅在这段难能可贵的时光里获得了艺术和心灵上的双重超越,一扇事业之门也向她缓缓打开。那个学年结束后,比门特要回纽约去教课,临走前问欧姬芙愿不愿意代他上几节课,她愉快地答应了。虽然当美术老师并不是她的最高理想,但就目前来说这样一份工作会给她带来很多进步的空间,从而更有希望接近于艺术家的道路。

果然,不久之后,欧姬芙就获得了到阿马利洛一所公立学校教书的机会。在这里,曾经特立独行的艺术学生变成了与众不同的美术老师。当其他教书者都住在学校盖的宿舍里时,欧姬芙一个人租住在设备简陋的旅馆里。刚刚住了不到一个月,她旅馆的门外就有一个男子被杀了。这样不安全的状况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欧姬芙的情绪,她迅速地加入到男人们的行列,穿着男人的外套和方头鞋,剪着像男人一样短的头发,不但和众人相谈甚欢,而且打扑克,玩骨牌,样样都耍得来。学生们说:“老师的打扮十足像个男人。”

欧姬芙的独特不只如此,课堂上的她可是个让校长都头疼的人。她不建议学生一遍遍地临摹他人的作品,提倡挖掘自身的创造力。所以她的课堂上随处都可以看见野花野草这样的实物,甚至在她的怂恿下,一个学生竟然把家里的马牵到了教室里。校长批评了她,可学生们却很喜欢她,因为她的每堂课都那么有意思,从不让人觉得乏味。

阿马利洛不是繁华的大都市,渴望淘金的人在这里开采石油,只有欧姬芙是在细细地品味着自然之美。美国的西部风光激发了她无限膨胀的艺术灵感。这个自然造就的峡谷,每当日落时分、薄暮笼罩之时,欧姬芙都用那双捕捉艺术的眼睛贪婪地收集着壮美的景色,然后创作了一系列精彩的炭笔画,虽然这些作品没有保存下来,却让她得到了豁然开朗的启示。

欧姬芙第一次感觉到是在为自己而画,她的画那么与众不同,那么能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可以骄傲地说:“我独自工作,自由无比,无人知晓,除了自己,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这,才是最接近艺术家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