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历史上最有个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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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给彼此自由,放逐情爱的迷失

波伏瓦与萨特虽然分隔两地,不过好在几年后,他们终于可以结束相思之苦,在巴黎重新相聚。本以为接下来可以形影相伴,共同度过未来无数个幸福甜蜜的日子,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一段段充满诱惑的感情呼啸而至,让他们迷失在情感世界的路口,茫然,焦灼,疯狂,势不可当地挑战着他们契约情侣关系的极限。

第一段挑战他们爱情的轰轰烈烈的感情与萨特有关。

当然与波伏瓦也脱不了干系,因为这个让萨特意乱情迷的女孩儿奥尔加是波伏瓦的学生,一个带有俄罗斯血统的姑娘。奥尔加的性格引起了波伏瓦的注意,她有着最直接的率性和真实,想哭的时候就哭,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发脾气。她对生活的享受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热情里充满着孩子气的放肆。

波伏瓦不仅把奥尔加当学生,还与她建立了友谊。她耐心地倾听奥尔加内心的需要和想法,但不会像其他严肃的老师那样给她苛刻的批评。18岁的女孩儿也把波伏瓦当成了迷惘生活里的救星,老师在她的眼里有着超凡脱俗的魅力,她很希望能经常地走在老师身边。

可老师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随着与波伏瓦的接近,奥尔加认识了足足大她12岁的萨特。起初,萨特对奥尔加也仅仅是出于对学生的喜欢,他和波伏瓦一同为奥尔加制订学习计划,辅导她学习哲学。可奥尔加对哲学根本没有太多兴趣,她的兴趣在激情洋溢的生活里。当奥尔加不用再苦学哲学时,她的激进、大方、独立和青春的狂热与活力如焰火般绽放出来,这样具有俄罗斯风情的迷人姑娘,把萨特的心烫出了一朵朵火热的玫瑰印记。他常常把自己打扮得年轻许多,不惜花一切心思来取悦她。

如此取悦对波伏瓦来说却很少有过,也许在男人眼里她不需要谁来刻意地献殷勤,她是个智慧而理智的女人,从来不是没有深度的小女生。萨特肯定也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把对奥尔加的爱慕告诉了波伏瓦。其实她早就看出了萨特对自己学生的迷恋,但是她爱萨特,也爱奥尔加,更清楚感情的事情不能用道德的标准来规范和勉强。既然他们是契约情侣关系,给彼此自由便是最高最伟大的宗旨,这自由当然也包括感情上的选择和身体上的背叛。

在萨特与奥尔加牵扯不清的两年里,波伏瓦一直在不停地写作,这不仅是对事业和梦想的努力,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她不能让奥尔加在她的生活和头脑里占据太重要的地位,确切地说,她不允许自己的世界受到太多打扰。同时,半自传体小说《女宾》在这一时期完成了,里面有萨特、奥尔加和她自己的影子。

奥尔加的年龄让她的生活里充满变数,她不可能把萨特当做全部,她还有很多其他异性朋友,这让萨特十分嫉妒,他们经常会吵得很厉害。波伏瓦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处在三个人的世界里非常尴尬,有时还会受到孤独的侵袭,失望之余她迫切地需要调整情绪。于是,她和英俊的小伙子博斯特一起去了普罗旺斯地区的阿尔卑斯山脉。她要给萨特留出时间与空间来处理难以把持的感情。

旅游让波伏瓦放松了心情,并且开拓了眼界,而博斯特也以情人身份走入了她的心里,让她感受到了爱与尊重。她将对萨特的感情深藏起来,不再去想,只体验眼前的快乐与欢愉。

回到巴黎后,她把与博斯特的经历坦诚地告诉了萨特,一如萨特当初的坦白一样,她想听听他的看法。萨特很平静,也没有一点儿责备,他把波伏瓦看成与自己平等的女人,而没有一般男人那样只允许自己风流的专横。他还告诉波伏瓦,他与奥尔加已经结束了。

两个人又回归到从前的二人世界的状态里,对于彼此感情道路上的走失给予了宽容的谅解,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对于对方的坦诚,一段波折过后,真正地验证了那个结论,他们不只是身体上的情侣,还是精神上的朋友,朋友会帮助你、理解你、等待你、原谅你。

可是没过多久,第二段挑战他们爱情的轰轰烈烈的感情也拉开了帷幕。它与波伏瓦有关。

1946年,萨特受到邀请去美国讲学。在那里他认识了多洛莱丝,又被这个漂亮女人所吸引。回国后他给波伏瓦讲了关于美国的情人。波伏瓦对美国一向怀有憧憬,同样也不甘于萨特再次出轨留给她的孤寂和失望。恰好第二年,波伏瓦也接到了美国的邀请,在那里她认识了她密西西比河畔的情人。

这个叫奥尔格伦的美国作家,与波伏瓦在芝加哥相遇,他的高大俊逸和与众不同深深地吸引了她。他们共度了许多美好的良宵,波伏瓦回巴黎时,依依不舍地与奥尔格伦分别了。他说:“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们也一定会再见面的,不管何年何月以何种方式相见。”

果然,波伏瓦每周都会在信箱中找到一封盖着芝加哥邮戳的信,信中诉说着对她的爱恋与思念。波伏瓦给奥尔格伦的回信中也充满了滚烫的字句,她称他为“我钟爱的丈夫”、“我密西西比河的情人”,同时毫不掩饰对他身体上的想念。她甚至大胆地表示:“我们只能以通信的方式做爱,简直太难过了。”

奥尔格伦以他生活的美国社会为土壤进行创作,所以也希望波伏瓦能嫁给他,和他一起在美国生活。而波伏瓦是属于法国的,何况她并不想结婚,还有对萨特的感情,当初她没有嫁给萨特,如今她更不可能嫁给美国情人,她不会让婚姻和即将改变的生活阻碍了她的写作与对自由的追求。

奥尔格伦十分失望,他很嫉妒波伏瓦与萨特之间的感情及契约关系,也不能忍受与另一个男人共同分享所爱的女人,于是结束了这段感情。即使后来他曾去巴黎看望了波伏瓦,但两人都已经无法再延续情人的缠绵了。波伏瓦的小说《一代名流》里有个角色简直就是奥尔格伦的翻版,为此奥尔格伦还曾非常气愤,他认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把他们的感情和他给她写的情书放在公众的注视下。也许他还不能理解这个法国女人开放自主的愿望,但不管怎么说,波伏瓦都是他灵魂里一个无法忘记的身影,他一直珍藏着她写给他的信,直到死去。

奥尔格伦是爱过波伏瓦的,这位与男人一样有着自由思想的女作家征服了他,她无视传统习俗的别致光芒照射得每个男人都睁不开眼睛。实事求是地讲,他们实在不能算是同一类人,便也注定了无法生活在一起。

与波伏瓦同属于一类人的唯有萨特,他们过尽千帆皆不是,便又恢复了对于彼此爱情的唯一性。爱情的世界里总是充满诱惑,也充满挑战,波伏瓦与萨特既没有婚姻名分的保护,也没有属于恋人之间绝对的束缚。但正是因为充分地给予对方自由,最后的忠诚才显得弥足珍贵。

他们的契约关系不仅包括给对方自由、与对方共度美好和谐的时光,还包括后来补充的对于彼此的诚实、无所顾忌的交流。萨特在解释与波伏瓦的关系时曾说过:“我们之间存在一种深入的关系,它不断地创新,有时几乎能建立成一个个体,一个我们,不是两个你,它是真正的一个我们。我的一生都同波伏瓦共同拥有这个我们。”而波伏瓦也说:“所有出现在萨特和我的生活中的第三者,从一开始就清楚我与萨特的关系是不可代替的、最牢固、最紧密的关系。”

他们携手共同走过了半个世纪,逃脱了红尘中的每一次诱惑,几乎贯穿了彼此生命旅程的全部,一起在事业上、文学上、哲学上如双子星座般灿烂夺目。他们是最忠于自己的,最忠于自由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最忠于对方的。

女人不要做男权之下的“第二性”

纵观20世纪的女性作家阵营,波伏瓦无疑是非常杰出的一位。人们知道她,不仅仅因为她是萨特的终身伴侣,给予了他事业上的最好支持,高举着他的存在主义旗帜,而是因为她在文学上的才华和哲学上的思想,还因为她获得过法国文学上的最高荣誉龚古尔奖,更是因为《第二性》这本象征着女权运动的“圣经”。它发表于1949年,从那一年开始,法国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论对于女人还是男人,它的震慑力都是让人惊异的。

《第二性》中有个重要主题: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围绕这个主题,提出了一大堆疑问。女性性别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男女平等的先决条件是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哪里?女性的权利和尊严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法律的保护?

《第二性》叩问着女人的内心,也解答了女性的疑问。书中告诉我们,女性的温柔并不是天生的。通过对妻子、母亲、娼妓、神秘主义者等不同身份的妇女的刻画,探索了目前这个社会所能赋予女性的极其有限的权利和成功的机会,讨论了作为独立自主的女性应该具有的思想意识和顽强品质。

波伏瓦还警示女人,不能永远将自己置于从属地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固有不变的女性地位,包括婚姻家庭中的女性地位。当她详尽地描写了资本主义婚姻制度,就是想鼓励女人们去抵制这种制度。她说,这个制度已经把女人变成了无私地提供家庭劳动、性和温柔感情的无意识的人。婚姻充分地证明了女人的从属性,从属于丈夫,从属于男人。而承认这种从属正是女人的危险所在。实现妇女解放,才是女人完整地拥有幸福的唯一出路。

波伏瓦深刻的剖析和举证,震撼了女人的心灵,同时也揭开了资本主义社会法国男人的面纱,让他们的丑陋、自私和无情充分地暴露出来,这在当时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里是了不得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像萨特一样尊重她自由的灵魂。

这非凡激励后人写出了更多的挑战男性社会的作品,把女权主义运动进行得轰轰烈烈。1953年,《第二性》被译成英文,更多的女人开始在波伏瓦激荡人心的反叛中重新审视自我,思考自己的人生,争取自己的地位。它不朽的价值和意义,既源于波伏瓦开阔的思想、进步的精神、理智的头脑和刻苦的探寻,也源于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还有他们自由恋爱的状态。

萨特在整理自己一生感情的时候理智地坦述:“只有波伏瓦才是我生命的全部。”而其他的女人,或许只能是伟大男人生命里的插曲吧。

烛光缓缓地燃到尽头,萨特先违反了他们的约定,1980年4月15日,他静静地凝望着身边的波伏瓦,深情地说:“我多么爱你,我的小海狸。”然后闭上眼睛,安然地离开了他的挚爱。

六年后,波伏瓦也安详地辞别人世,或许她已经厌倦了没有萨特的孤独的日子。也许在他们灵魂的默契里,这对惊世骇俗的契约情侣,仍然会以一种新型的方式约定来生的相聚,我们只能感动于人间最真实的爱情,最温暖的相依相伴。

别了,波伏瓦。别了,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