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而立闲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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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返长安

二返长安语出何典,我未做过考证。反正一千三百多年前,有一个人倒是真真切切的亲历过。这个人就是李白,一个妇孺皆知的人物。

既然名之二返,肯定得有第一次的经历,不然何以有二返之说呢?

第一次来长安,李白已是而立之年。之前他东奔西走地干一种叫“干谒”的事业。就是给当权者上书写信,毛遂自荐,以求赏识重用。在今天看来确有点像投机分子。在给一个个的诸如李长史、裴长史上书后,非但不顶什么事外,反倒闹了很多笑话。尤其是给那个李长史的上书,成了安陆官场的一个笑话,被人拿到宴席上诵读,佐酒取乐。宋朝的洪迈看不下去了,感叹说“神龙困于蝼蚁,可胜叹哉”!

李白不屑于考个进士,然后从小官做起,那样太慢,不是李白想要的。他自认为是“稀有鸟”,既然是稀有的,当然得脱俗了,当然得要“青云直上”了。

秦岭诸峰之一的终南山,在当时被一些有类于李白一类想法的人利用着。有一句顺口溜这样讲:隐士不到终南山,隐上千年无人管。

终南捷径。在此李白结识了崔宗之,并由此结识了当朝宰相张说。

啥叫时运不济?仕途本来有望,可就是这个当口,张说死掉了。好在也不是就彻底玩完了。老爷子去了,人家的官是扎了根的,儿子也是正三品,而且有更耀眼的光环,当朝的驸马爷。不过这个驸马爷没去把他引荐给谁,而是又把他指向终南山,玉真公主的别馆。结果也是白搭。只是又激发了他的诸多诗作。

眼看没戏了,他的银子也不多了,只好“长安市上酒家眠”,和都城的小混混,斗鸡走狗之徒们饮酒作乐了。

732年的五月,醉后高歌《行路难》的李白,带着满怀的失望离开伤心之地长安,回他的第二故乡安陆了。

一度时期,李白在安陆的白兆山造了石房子,与妻儿过起了亦耕亦读的普通人生活。

可李白终究不是个普通人,后又应了元丹丘之邀,赴嵩山隐居。可他哪能隐得住啊!在洛阳、襄汉、安陆之间游荡。

在夫人许氏去世后,他又移居任城(济宁市),聚了一帮子人,叫“竹溪六隐”。主要的时间当然是酣酒纵歌了。

在携子女游完泰山后,又南下寄居南陵。

李白虽处江湖之远,庙堂之上却“新诗传在宫人口,佳句不离明主心”。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李白的诗作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大唐的上空弥漫着,连皇帝老儿也耳熟能详了。

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辉。

皇帝发话了,让李白进京伺驾。诏令连发三道。

时为天宝元年的秋天。

李白又要高歌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蓬蒿是什么啊?就是“草根”啊,我们今天说的草根阶层啊。我说嘛,我李白岂能碌碌而终老于户牖之下?李白心里肯定这样盘算。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二返长安,意气风发。如愿以偿,扬眉吐气。

在什么地方?大明宫。唐玄宗接见了他。降辇步迎,是特别久违的样子。之后拉他坐在七宝床上,命太监奉御羹,皇帝的手在碗里搅了几下,这就叫御手调羹,这就有诸多的怜爱在里头了。那是什么,皇帝的手啊,那是至高无上的手啊,皇帝都这样了,大臣们谁还敢骚情。你就是眼红得要死,你敢咋么样,你不得赔笑你站着干什么?

有皇帝老儿的做派,贵妃捧砚,力士脱靴理解起来就轻松多了。

李白得了个供奉翰林的官职。他可不管,他错把他当很大的官。这供奉俩字就很不好,好像没编制的样子。

按规定,李白得有坐骑。那就是一匹“厩马”。李白骑着它威风十足。长安城里,李白在前面纵马飞奔,昔日的斗鸡走狗之徒跟在后面,欢呼雀跃,狂呼他的名字,猛追他的肥马。

长安城的高门大第,在这时的李白看来,是矮多了。什么宦门如海,狗屁!你的门再如海,海得过大明宫?

请帖接二连三,他懒得去应承。倒是张驸马,昔日的威风少了许多,极力给他安排与玉真公主见面,李白也倒没推辞。那个玉真公主,让李白干等的玉真公主,李白曾神话过她“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古文人曾臆会过他们的这一见,历史可没留下什么可以发挥想象的东西。

李白进了权力的圈子,可他不懂得经营。他在奉旨给杨贵妃作了《清平乐》三首外,就觉得无所事事。皇帝高兴了,便把他给叫来,吟诗取乐,以媚贵妃一乐,做倾国倾城的笑颜。文学是神圣的,李白的文学到这里是神圣的?与耍猴的何异啊!

李白过段时间总算明白过来了,皇帝不是让他拿他的才情来济苍生,安黎元的,是让他哄杨贵妃开心的。这样想来,李白就有了失望感,没了成就感。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花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出乱子了。高力士这个老太监的理解,能把你给气死。他当然发挥他猪一样的想象了,给红得发紫的杨贵妃进馋,杨贵妃也是妇人之见。美人也是妇人,美人就不是妇人了吗?在此,我想到了我们当今对现代长安城里贾平凹《废都》的理解,真让人寒心。三毛说“没有功力的人会把你的书读偏的”。三毛死了,她的话尽然成了谶语。

还是说高力士和杨贵妃。那个马嵬坡的冤魂,皇帝老儿想给李白官做时,发挥了她鬼一样的妖媚,“沮止”,俩字,就让李白一生建功立业的雄心给废了。看来,这个“长不满七尺,而心胸万夫的”的豪气是经不得贵妃的几点眼泪的,那么轻轻地一挥就给李白多少年的梦想给浇灭了。

李白的命运是赐金还山,哪儿来,哪儿去。

李白走了,长安城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