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学毕业的吴小琴没有留在城里。她是在和省里组织部的人谈过话后，分到了靠近边界线的这个山区。进入改革开放时期后，她是第一个分到这里来的大学生。地委书记和她握了手。她留在了地委，留在了地委宣传部。进出地委的办公楼时，好多人看她。这一年吴小琴二十三岁。她穿着印着花色的连衣裙走过肃穆得有点发冷的廊道。
回家去看父母。父母也在这个山区。这里有不少为了镇守边关而建立的农场。他们是农场的工人。回家时，父母正在地里割麦子。这里无霜期太短，只能种麦子和土豆，不能种棉花。吴小琴还看到了不少的小学中学的同学，他们也在割麦子。她见到他们时，他们告诉她的主要的消息，就是谁谁谁结婚了，和谁结婚了。天黑了，电灯也不亮。一家人坐在灰暗里，围着吴小琴，听她讲大城市里的事。父亲在磨镰刀，他要一下子磨四把镰刀。吴小琴还有两个妹妹，她们不如她，没有考上大学。只好也跟着父母去割麦子。母亲问吴小琴，啥时候结婚。吴小琴说，快了。其实她这时连对象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