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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技术生涯 悔不当初

陈启林跟副乡长,在东北的几个大城市和延边地区考察完之后,他们二人返回。

他们在返回的途中,又计划到省城去再联系一下有关此项生产的其他业务,结果,一天早晨在省城的一个繁华街区偶遇了一个卖假金壳表一事。

一个盗窃犯模样打扮的人,在僻静的路边堵住副乡长和陈启林说:“我是哈尔宾大盗,刚刚盗出一批金表,现在警察正在抓我,我没有逃跑的路费,愿意把偷来的金表低价出售,你们给钱就卖。”说着,他拿出一块金表给副乡长和陈启林看,让他们快买。

副乡长正要买,被陈启林给拉到一边说:“不能买,我看这里有诈,就是真的,买了也犯法,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别找麻烦。”然后,陈启林又对那个盗窃犯模样的人说:“我们的路费也不够了,买不起。再说我们也不缺表,你别跟我们浪费时间了!”说完拉着副乡长便走。

这时又来了一个人,他在旁边看着副乡长和陈启林说:“是真的,我还买了几块呢!”接着他也拿出“金”表来给他们看。那个自称是盗窃犯的人也把自己的外套打开露出满怀的“金”表说:“你们看,这都是我偷的,快买吧!”

副乡长这时才恍然大悟,他看出了后来的这个人是个托儿。他急忙说:“啊,我们没钱,找别人吧!”说完赶紧和陈启林离开了那里。“盗窃犯”一看他们不上当,只好悻悻地走开。

当晚,副乡长和陈启林住店的时候,在旅馆里遇到一个在韩国包工盖大楼的老板,他们在闲谈中相互了解了情况。那个老板在得知陈启林有着一身技术和手艺之后,想聘他去韩国他的工地上做工,条件是老板负责办护照和往返飞机票,每月给陈启林工资伍仟元。副乡长一听,赶紧拦住他说:“那可不行,陈启林是我们乡里的技术人才,我们的乡办企业现在全都靠他呢,你不要在这里挖我们的人才!”然后副乡长又对陈启林说:“那漂泊异乡的活儿不能干,你还是在自己的家乡里干工作踏实,有把握。”其实,事情已经进展到了今天这地步,陈启林也不好随意改变自己的人生目标,他只能是婉言谢绝了那个韩国工地的老板。

三个月之后,陈启林将需要制造的设备制造完毕,将购买来的主机要改进的部位,也全都改完。在同年的八月,清水乡木制品厂的人工合成菜墩这一产品生产项目,按计划准时上马,开始正式生产了。陈启林的父母原承包的工厂合并到木制品厂成为维修车间,陈启林的父亲被聘用为木制品厂的车间主任,陈启林是全厂的技术员并负责设备维修。新上任的厂长姓谢,他年轻有为,也有魄力,但这时整个厂子的生产管理,还得由副乡长直接领导。

工厂开工的第一天,日产量就超过当时出外考察的那个乡镇企业的一倍(外地的日产量是六十片,在陈启林改进后的日产量是一百二十片)。很快,清水乡木制厂就成了县里的龙头乡办企业,远近闻名,产品也畅销东北各地,供不应求。各地来采购的,来采访的,来取经的络绎不绝。陈启林又根据木材的色泽不同,将合成菜墩设计成不同的图案,摆出不同的字形,什么“喜”、“福”、“吉”等,让前来购买的人爱不释手。乡长、厂长和全体员工们都乐得合不拢嘴,干劲十足。

正当工厂红红火火如日中天的大干之时,陈启林又被派出,开始去外地学习人工大理石和人工锯末板技术。通过一个月的学习,陈启林完全地掌握了这两项技术。然后他回厂培训,组织生产,又成立了两个车间,开始了人工大理石和人工锯末板的生产。至此,陈启林已经学习掌握并改进了这三项技术,使这个乡办企业的生意日益兴隆,美名远扬。

可是好景不长,人工合成菜墩投产半年以后,由于产品质量上好,供不应求,而使厂长开始产生了急功近利的思想,他不听陈启林的劝告,不等木材干燥达到要求的程度,就指挥马上生产,结果因为生产材料的水分超标而使产品的质量下降。后来生产卖出去的不合格菜墩,慢慢的开始干缩,以至于松散坏掉,渐渐的消费者不再认可这种产品了,使这个厂的信誉度一落千丈。从此产品滞销,卖不出去了。

乡政府一看,这是管理问题,决定将工厂对外承包。结果一时招标不成,只好委派乡工业办助理前来上任这个厂长,让他继续组织生产。可这个工业助理对本企业的管理,也是仕途不顺,在生产开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出了重大的安全事故。

那是一九八八年的春天,在工厂开工的二十多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在家里闹了点别扭,就是他家早上吃饺子,妹妹怕上学来不及,没等他父亲上桌就先吃了一事,被他的父亲痛骂了一顿。对此,这个小伙子看着不服,说父亲是老封建,接着他也被父亲痛骂了一顿。结果,这个小伙子一赌气,饺子也没吃就来到了工厂。他到了工厂之后见没人,他就自己上车间去合闸开锯。本来他是拉下锯的,但他开锯之后,只有他自己,他就拿块带尖的白纽子木板皮在上锯的位置拉了起来。可他这一上手,这块板皮就将转动的轮锯抱住,而此时这个小伙子又没有经验排险。瞬间,那块带尖的板皮被强大的电力轮锯一下子反射回来,打断了安全防护板,穿透了他的股动脉。顿时,他鲜血直流。

等工人上班发现他受伤时,他已经流了很多血。大伙儿在忙乱中徒手抬着他,把他送到了当地医院。但当地医院的医生发现他失血过多,生命垂危,不敢救治,只做了简单的药棉止血,就建议厂方赶紧把他送往县城的大医院抢救。

接着,厂方就派一辆卡车把这个受伤的青年送往县城。

当时,陈启林就在这辆卡车上,他像抱着孩子一样地抱着这个青年。心急如焚的他,期待着卡车能马上赶到县医院。然而,这个受了伤的青年的年轻生命,却没有等到那一刻,他因失血过多而在途中殒命。

直到这个小伙子昏迷之前,他还望着眼含泪水抱着他的陈启林。他用那微弱的声音说:“陈师傅,我违反了操作规程……陈师傅,谢谢你抱着我……我不想死,我想活……”

这事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也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可是就这样的发生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瞬间就没了。大伙都非常痛心,当然,最悲伤的是这个小伙子的父亲,他悔不当初,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