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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时来运转 上天恩赐

陈启林把大鲶鱼端回家,陈启瑞一看喜出望外。姐弟俩欢欢喜喜地收拾着大鲶鱼。陈启瑞问陈启林想要怎么吃,陈启林说:“不知道怎么吃好”,因为陈启林以前没做过鱼,他平时会做的,那都只是一些简单的饭菜。他会贴大饼子,就是把玉米面用水和湿,然后团成团儿,在铁锅烧热时,把这面团摔到锅的上半边。同时锅里边再炖着土豆芹菜什么的,然后一锅熟,这一手是陈启林跟他妈妈学的。以前,他是经常这样的做饭。当然除此以外,陈启林还会做疙瘩汤和面糊涂。那是先在锅里添上水,然后再把烧开的水浇在玉米面里把面搅成疙瘩,再往后,就是把这些面疙瘩下到锅里再放点儿菜叶儿煮熟就行了。这些都很简单,陈启林都会做。然而今天他抓到的这条大鲶鱼该怎么吃,陈启林还真的是不知道。他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想出来,最后他说:“大姐,你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吃。”

陈启瑞说:“那我就把大鲶鱼切成段儿,撒上盐用锅煎着吃。”“行!”陈启林高兴地说。这个经常连饭都吃不饱的陈启林,今天能吃到大鲶鱼的肉,这可是上天的恩赐。他有生以来别说是吃肉了,就连队里每年分的那一点点大米,都是很少吃到的。因为那点大米是要给更小的孩子吃的,是要给家里来的客人吃的,是要等过年或过节时才能吃的。而在他的记忆里,就是过年过节,好像也是很难吃到的。

陈启瑞和陈启林开始用大铁锅去煎制那条大鲶鱼了。陈启林向灶坑里烧着火,帮着大姐忙上又忙下。鱼段下锅,一股扑鼻的肉香飘满小屋。陈启林仰着头,用力地吸着气,他抽动着鼻子对大姐说:“哇,好香啊!大姐,你做的鱼一定会很好吃!”

陈启瑞看看陈启林,笑着说:“鱼啊,肉啊,谁做都好吃!”“嗯,大姐做的会更好吃!”陈启林蹲在地上,点着头望着大姐也同样地笑着说。

的确,陈启瑞煎的这鱼,特别的好吃。陈启林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鱼肉,也只有这一次,是姐姐给他做的这么香的鱼肉。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姐弟俩互相让着,吃着。吃了一会儿,陈启林忽然不吃了,说,要给爹妈和哥哥弟弟妹妹们留些,等他们回来时吃,说他们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姐姐用筷子指着那鱼肉,说:“你就放开量地吃吧,这么多,我们一顿吃不了,但也不能给他们留着,因为没法留。这大夏天,这么热,留不到两天就搁坏了。”然后陈启瑞又对陈启林说:“我的傻弟弟,你总是牵挂着别人,老是为别人着想,就是不知道关心关心你自己。爹妈和你哥他们串门在亲戚家,能不吃好的吗?你还是安心地吃吧。”陈启林一想,也是,然后又拿起了筷子,默默地和姐姐吃起来。

陈启瑞和陈启林一边吃着,一边猜想着说:“这回爹妈领你哥哥他们去城里,能看到你二姐啊。”

“二姐?我只听说过,但没见过。”陈启林有些迷惑地看着大姐。

陈启瑞摇摇头说:“不,你见过的,只是你当时还小,记不得了。”

陈启林更加迷惑地问大姐:“二姐是谁?我常常听到妈妈在念道她的名字,每到那时,妈妈还总是偷偷地哭。大姐,你和她怎么都不和我们一起过呢?”

“唉,一言难尽哪。”陈启瑞不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咱们的奶奶和妈妈和不来,爹爹夹在中间又没办法,奶奶经常准备着杏条棍子,他们每次打仗都动手,她们越打越伤心哪,这都是因为我和你二姐啊。”

“那,为什么呢?”陈启林不解地又问。

陈启瑞不无伤感地说“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我是爹爹生的,你二姐是妈妈生的,你哥哥和你下边的弟弟妹妹才是爹爹和妈妈一块生的。我没有亲妈,不能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可你二姐她有亲妈,却也不能和你们生活在一起。都是因为穷,我们都是天下最可怜的人啊。”

陈启林看到姐姐难过的样子安慰说:“大姐,我不管你和二姐是谁生的,只要我们是一个爹或是一个妈,我们就都是亲的。你想我二姐吗?”陈启瑞毫不犹豫地说:“想啊,我和你二姐的命运都是一样的,我们做孩子的谁都没有过错,就是家里穷啊,我们兄弟姐妹才不能生活在一起。”陈启林也非常难过地说:“为什么要这样呢?也不知道我们家要穷到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陈月生和江俊英带着孩子,一家七口从陈启林的姥姥家里回来了。还带回一张全家福照片。但照片上没有陈启林,因为此一行,只有他留在了家里。

亲人是盼回来了,但没有什么好消息。因为陈启林的姥姥家那边也是农村,可那边是丘陵地区,除了种地,没有其他的谋生出路。而且春天那里没有山菜,秋天也没有草药和野果。何况陈月生不能种地,干不了农业活,还不如在原居住地的大队参场上班。通过对比衡量,最后陈月生一家人决定暂不搬迁,还在原地居住混日子。

这年的秋天,江俊英的女儿楚丽丽首次回到锅底村来看妈妈了。她是和她的姨妈一起来的。她的这个姨妈也在辽东住,是和她的姥姥住在同一个村子的,她的年龄比江俊英小几岁。她生了两个漂亮的女儿,还有一个很聪明的儿子,现在已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楚丽丽在市里的设计院工作,今年夏天,江俊英回城去见她时,正好赶上她公出不在家,所以就阴差阳错的没见着面。等她出差回来时,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因而,又勾起了她对往日的回忆。为此她深感遗憾,所以,她邀请姨妈,决定选择在中秋节单位放假的时候,带着姨妈前来这锅底村看母亲。这也算是她故地重游吧。

从当年她离开这个小山村到她如今首次回到这个小山村,算来已将近十年,这十年从人的变化来看是很大的,当年她走时是一个悲切切的小姑娘,而如今她变成了一个美丽大方且又才气十足的大姑娘;当年她被妈妈送走时,家里只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而现如今却又多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当年那年轻漂亮精神十足的妈妈,如今已被岁月折磨得黑瘦虚弱,容颜衰老,而且牙齿也几乎全都脱落。当然,这个锅底村原来的那些大人们也都变老了,各家的孩子也都增多了。再看其他方面,除了通了客车,有了电,多了几撮大瓦房,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