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贫嘴警察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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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甩人并失恋

在工作岗位问题上,我依然被留在了派出所,继续做个片警,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在个人感情问题上,我也有了想法,我感觉自己老是骑墙也不是个办法,应该有个选择了。瞧李挺,瞄准了杨晓月就狠命进攻了——人家目标明确呀。我的目标是哪个呢?

于是,西门慧和秋薇就像两枚犯罪嫌疑人的指纹,被我仔细比对了又比对,最后,我感觉自己有些倾向于西门慧。

我放弃秋薇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毫无城府的秋薇太孩子气了,太娇生惯养了,我本身就是个有些懒惰和邋遢的人,我可不想婚后再当自己老婆的爹妈和保姆。再加上她的父母和亲戚的作派也有些让我接受不了,她父母不应该用保姆的标准来要求我,她叔叔秋千阳也找过我好几次,因为他的“翘翘”洗头房多次涉嫌色情活动被振兴东路派出所处理过,找我就是为了能和振东所搞好关系。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条件,估计也很难找到更好的了,在认识西门慧之前,我的数十次相亲都无果而终就说明了问题。

也许,和西门慧成了算得上一条不错的出路,人该知足的时候就要知足。

我向秋薇提出了分手,我并没有隐瞒什么,把脚踩两只船的真相说出来了,秋薇的反应果然很激烈,大骂我是负心人,并甩了我一个耳光。

“陈世美”这个古老而响亮的招牌终于落到了现代男人——我的头上,但我很理解秋薇,任何一个被甩掉的人都会有这种心情。

秋薇哭了,不过,她好像对我并没有多少留恋,她哭的是:“我们的儿子这么漂亮,你就不要他了。”我想起秋薇一定记得当初在世纪联华照相的事,就是那次,她知道了未来儿子的长相。我很想告诉她那个“儿子”不是我的,是一条狗的,可我忍住了,秋薇一定无法接受这样一种严重的“伤害”。

我和秋薇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分道扬镳,就等于以后形同陌路了。

现在,我的选择对象只剩下了西门慧一个。不过,实事求是地讲,当我决定和西门慧在一起时,心里并没有那种心跳如潮、甜甜蜜蜜的感觉,这让我有些不适,我甚至不知道和西门慧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

但我感觉应该向她求一次婚试试,虽然向她开口求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练习勇气的法子别有一格。我勇敢地站到一根电线杆的面前,把它当做是西门慧。眼前的这根电线杆,高大粗壮,很有压迫感,和它说话适合治疗胆小的症状。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我决定先研究一下眼前这个对手。电线杆身上被贴了无数的小广告,最醒目的一张是治疗淋病梅毒一针见效的广告。我仔细看了起来,像个勤奋学习的小学生。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买书,家里仅有的几本书几乎让我翻烂,这养成了我遇到了印刷品就会仔细地、一字不漏地诵读的习惯。现在,我对着小广告,依然这么酷爱学习,这多么让人感动。

我开始反思了:在女人面前不够勇敢,这是我的一块心病,要想得到幸福,就一定要治愈这块心病。想想那些得了淋病梅毒的人,去看病多么需要勇气。和去治性病相比,向一个女孩子表白要干净和容易得多了。

我突然大吼了一声:“我的病终于有救了。”在路人不解的目光里,我的勇气终于到来了。我相信王蒙说的话:如果阿 Q能深情地跪在吴妈面前,背上一首徐志摩的诗,那他的求爱就成功了。我飞快地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西门慧的家里。不过,好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在路上的时候,我接到了西门慧的电话,她要我马上找到一间网吧,有话要在 QQ上和我聊。有什么话啊,不能当面说,还必须得上QQ。不过,这完全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同时也恰巧能解了我的围,我可以在网上向她求爱了。但当西门慧告诉我她的真实想法的时候,我依然不相信是真的。西门慧竟然说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心上人。她的白马王子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和她在网上交流已经两年多了,现在已经明确承诺要带她到美国定居。今天晚上 8时,她的心上人乘坐的飞机就将飞抵省城,晚上 10时,长途客车就会到达本市,再 20分钟后,出租车就会送白马王子到达她的家。现在她的心跳能达到每分钟 180次,这是一个让人做梦般的数字——是那个白种的白马王子带给 她的。

西门慧对我们俩的恋情进行了一次认真的总结:“你要知道,没有爱情的恋爱是不道德的。”

“你太喜欢卖弄了,会写几个字就以为自己是秀才。”

“你连个嘴都不会亲,还竟然要求我摘下眼镜。”

“和你在一起太没有感觉了,而且,你的模样让我隔老远看都能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完了这些,西门慧就下线了。原来,她在网上和我说话的目的就是不愿再见到我了。

我想起了《牛虻》中那个吉普赛女人辞别牛虻时留下了一段话:“就为了这个缘故,我再也不愿意当你的婊子了。”

好经典呀。

当一张热脸贴上了别人凉屁股的时候,能让人产生自杀的心。我就是这种感觉。

被人就这样甩了太没面子,太没尊严了,时间只过了一天,我就沦为了和秋薇同样的下场。我真有点不想活了。老实说,我的这种想法产生得并不突兀。我觉得自己从小到现在,都有一股浓厚的自杀情结在里面。这种情结源自于我的童年,源自于我的父母和弟弟。我们兄弟俩就如同好莱坞电影《龙兄鼠弟》里那对兄弟一样相像。弟弟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英俊挺拔,玉树临风,而上天让我生得又矮又丑,惨不忍睹。我一直有被弟弟压抑的感觉,每当家里来了客人,客人常对父母夸道你家二小子长得真是不错,瞧这个子都快把房顶穿破了,父母听后常常得意地笑了,无限温柔地看着弟弟。这种眼神是看我时所没有的。客人在赞美完弟弟之后,见我也在,也总是顺带着夸一句,老大长得也挺精神的。我听多了这种暗示我只有“心灵美”的话,总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你们夸弟弟就夸吧,为什么老捎带着我。

也许西门慧的话对我的刺激实在太大,那段时间里,自杀的想法始终萦绕着我,可我又担心就这么死了,太没骨气,想死也死得轰轰烈烈才对。我连坐了三天公共汽车,渴望能碰上几个扒手,就像上次一样,有刀的那种。在他们作案的时候,我会没有一丝犹豫,大吼一声:“不许动,我是警察。”然后扑上去与他们英勇搏斗,最后因寡不敌众而壮烈牺牲。我既可以满足了死的愿望,又能成为英雄,连区局、市局的领导都会来看望、慰问我的父母,为我办追悼会。让我此生终于可以风光一把。可他妈的扒手也许都让郭运德、葛绍和们给抓了,也许都去度假去了,也许不约而同地手上长了疮养病去了。

我连半点扒手的影子都没看到,看来注定成不了烈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