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贫嘴警察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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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总要有自己的特点

人总要有自己的特点,特别是男人。我们所里的男人就个个都有特色,比如黄所长的威严,陈副所长的哈巴狗,老郑的没心没肺,王亮的脱发,胖子的天真愚蠢……黄所长的威严前文已有所述,不过我后来还听说他拘留完市委副书记的小舅子后,和局长一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携带重礼到领导家中小坐。我们对黄所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壮举十分理解,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只要不在人前低头就是了。公安局也要靠领导给饭吃呀。

陈副所长是个低调的人,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政治野心,这大概就是黄春来愿意和他搭班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中国,正职领导和副职领导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在一个强势的正职面前,副职往往是哈巴狗。在一个弱势的正职面前,副职就像狼群里长大的小公狼,时不时会对头狼下手,图谋取而代之。所以,做正职的领导是要有危机感的。现实中,大多数正职天圆地方的屁股坐的不是龙椅,而是火山口。

黄所长和陈副所长的关系看来还算是比较不错的。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黄所长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到点了,到时候所长的位子有得一拼,陈副所长的实力就会显现出来。陈所长十分喜欢的一则相声叫《五官争功》,说人脸上的五官要选一个领导者,眼、耳、口、鼻、舌都感觉自己功劳多,本事大,只有自己才是当领导的不二人选,便争吵个不停。这时,屁股在下面看不下去了,对这帮小子不屑一顾。屁股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领导,很想当官,但它的策略是不动声色,暗中运作。于是,屁股就在下面憋着,拒绝任何排泄活动,果然不久以后,身体和五官都被憋得受不了,一致认为还是屁股厉害,共同推举它作了领导。屁股如愿当了头儿后,平时啥也不干,偶尔喷喷,作作指示。五官都服了:屁股还真是具有领导的样子。陈副所长的经典名言就是做人就要当屁股。有这种城府,我相信一旦到了要出击的时候,他会是那种黑马的角色。

老郑的知足常乐也早有口碑。老郑是所里的元老,却当了大半辈子的兵,至今只混了个副股级虚职。他一贯没心没肺,也没感觉有多失意,还经常喝酒找乐,又因酒量小的缘故,逢喝必醉。每当老郑喝得醉醺醺地撒酒疯的时候,所长们就会恨铁不成钢地批评他:“瞧你那出息,没酒喝会死怎么地,你要不是整天这么喝,至少也能混个副所长了吧。”老郑就会说:“可我喝了酒后就觉得自己是个局长了。”

我不得不承认老郑是一个大智若愚的角色,大概酒后的老郑目标绝不仅是一个局长,完全能干到国家主席的高位。

王亮只比我大一岁,却顶着一头五十岁的头发,特别是顶部越来越沙漠化,呈现出一幅四周铁丝网、中央飞机场的壮观景象,特像我们伟大祖国荒凉的大西北。王亮不得不调动四周的植被来地方支援中央,农村包围城市。

王亮一直说自己是油脂性脱发,十分敏感别人会往“肾虚”上想他,因为他的女朋友换得太勤了。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王亮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甩女朋友像扔旧衣服一样,却像纯棉内衣一样深得女孩子们的钟爱,永远也少不了女孩子的投怀送抱。他太牛了。脱发不过是他为自己的“牛”付出的一小点代价而已。

为了治好脱发,王亮想出了无数的办法,搜罗了无数的祖传秘方,但都没有效果。有一段时间,王亮拿着一个小网兜到处找那种老旧的砖墙和屋缝,想捕捉壁虎。王亮相信了一个江湖术士的话:用酒泡壁虎,三个月后挤壁虎汁抹在头皮上能治脱发。

不久,王亮就有了收获,一个大酒瓶子里泡了七八只壁虎。别人都是泡鹿鞭、猪鞭、人参什么的,王亮别树一帜。有一回不知内情的杨晓月发现了王亮的药瓶子,吓得像鬼一样惨叫不停。

至于我,除了最明显的标志——丑之外,做事常常另类,不按常规出牌。

比如,同事们经常议论我脚上袜子的颜色。他们常常会被我两只脚不一样的颜色吸引,而把我当成流行时尚的代言人。

同事们还注意到我脚上的鞋,竟然始终是同一双。也就是说我自从上班以来就天天穿着同一双鞋。

说来也怪,我们男人对女人往往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对于鞋子,却又出奇地从一而终,不穿个稀巴烂就不会提出去扔掉。当然,我对鞋子忠贞不渝的后果也是很明显的,每当我脱了鞋时,就会有一股难闻至极的臭气破鼻而来,让周围一片暗无天日,甚至能熏得十米之内的人全部望风而逃。

有一次,所里抓了三个坐台小姐回来,等着审出一大串嫖客出来罚钱。不料那小姐却如刘胡兰般坚强,拒不交代,连所长亲自上阵也审不下来。所长急了,大吼一声:“叫张君来。”

我一到,所有的人都回避了。我坐下来,瞪了三个女孩子一眼,慢腾腾地解起了鞋带。

三个小姐极不解地看着我:男人在她们面前应该解裤带才对。只要过一小会子,她们就会明白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果然,当我把臭脚丫子伸在小姐们的鼻子底下才不到三分钟,她们就全招了,供出了足足有 55名嫖客。我的脚臭居然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功效。虽然我对所里的贡献很大,可我的个人特色还是被同事们无耻地定位于“懒惰”或是“邋遢”,又或“懒惰加邋遢”。这两个词容易让人联想到猪之类的动物,对我极不公平。同事们真是一帮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家伙。关键时刻用我,平时又对我如此不厚道。其实,懒虽然居所有恶习之首,但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科学家们说,时代是懒汉们推动着往前走的,诸如不愿意用抹布的人发明了吸尘器,不愿抄书的人发明了印刷术等等。据我所知,牛顿、阿基米德、门捷列夫、毕加索都以懒惰著称,达尔文更是个超级懒人,上学时就常趴在课桌上睡觉,从事科研工作后,更常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让我欣慰的是,我并非没有知音。对我这种特色持最科学、最人道态度的是杨晓月。杨晓月说,不修边幅是男人的一种味道,是男人的“婚前态”。杨晓月说,男人的懒惰邋遢并非不可救药,最好的药方就是河东那头狮子。只有娶了老婆,男人这种不修边幅才有可能根本改观。

杨晓月说,每个男人都会有一个“变态”的过程,就像蠕动的让人讨厌的蛆与毛虫。

蛆与毛虫是肮脏的,不让人喜欢的,一旦娶了老婆后,就能“变态”,升级成苍蝇与蝴蝶,成为大自然飞舞翩翩的精灵。显然在杨晓月眼里,我现在仍是一只毛虫或一只蛆。杨晓月还说好女人是男儿的一所大学,能让男生毕业后,彻底变成一个男人。西门慧或是秋薇要有杨晓月这种觉悟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