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贫嘴警察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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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两个失足少女

在黄所长召集开完全体人员会议部署迎检工作后,我也回家对李竹作了动员部署。在我唾沫星子天花乱坠的说服之下,李竹扭扭捏捏地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要我答应将来满足她一个愿望。具体什么愿望,她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提出来。我绝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又心疼小姨子,马上就答应了。

Chapter

因为杨晓月比李竹要有工作经验,所以黄所长安排杨晓月届时先接受记者采访,李竹次之。李竹可以根据杨晓月被采访的情况,视情而动,以不出漏子为限。我还交代她们两个要适当化点妆,好有点失足少女的样子。杨晓月问我:“失足少女是什么样子?”我说:“让李竹教你吧。”这两天,杨晓月频繁出入我的公寓,有时和李竹待在屋里一嘀咕就是半天,主要是练习一些失足少女专用语什么的。李竹还专门找出来两件短裙,用剪刀剪去了大半,作为“工作服”。两个女人一台戏,杨晓月和李竹每次在屋里唧唧喳喳之时,就让屋里有了一种鸟语花香,蜂鸣蝶闹的效果。上级考察派出所的事暂且不表,我相信我们敬爱的黄所长及手下一干精兵强将有足够的智慧和对策应付上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上级还能玩过下级?且说约定采访的那天上午,当记者已经赶到后,杨晓月和李竹却姗姗来迟。我们打电话催了两遍,才见到她们两个手牵手地、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我一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化妆耽误了时间。杨晓月和李竹对着记者扭捏地坐下了,她们大概浓妆艳抹得太厉害了,裙子和膝盖的距离又太大,看上去颇像两个行价不错的鸡。记者并没有先对站在身边的杨晓月采访,而是直接瞄准了李竹。大概因为李竹穿的裙子过于短小,更接近失足青楼过的问题少女。记者问起李竹如何被我帮扶的问题。李竹对事态的发展变化超乎我们的安排显然有些紧张,还不待记者进一步细问,就像个几进宫的惯犯见到查房的“政府”,背书似的交代开了:“我以前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拈花惹草、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被率阁派出所处理过 N次,在拘留所里待了 N多天。是敬爱的张警官,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君子之交淡如水,糟糠之妻不下堂,一番哼哼教导顿时如春雨滋滋入俺心田……”我听着急,都背了那么多唐诗了,怎么还是“哼哼”教导。

记者显然对李竹血红的嘴唇有些看不顺眼,感觉与洗头房、按摩店里的“现役”小姐不相上下,对这样的女孩能否真正从良起了怀疑态度。记者说:“这位小姐,不必着急,这是采访。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可以了。好不好?”李竹说:“好,当然好了,这样我的脑子就省事了,要不然还真急出一身臭汗来。”记者说:“那好,小姐,请问你失的什么足?”李竹说:“一言难尽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李竹说完,等着记者问为什么说来话长了。记者光等着听了,等了一会儿,见李竹没下文了,只好又问:“请告诉我你失足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李竹一翻白眼道:“家里穷呗,如今这世道,不都是笑贫不笑娼么?做几年小姐,家里就盖小洋楼了,我又没什么一技之长,不就干了。”记者说:“你是说,你以前是干小姐的?”李竹说:“废话,要不然能叫失足少女么?你怎么连这都没整明白,咋混的?”李竹一句话将记者戗了个白眼。他说:“你在什么地方失足?”李竹说:“咱市最有名的‘洗浴城’,知道不?这家店很有名,省城都有人专门赶过来玩。你来玩过没有?”

记者红了脸:“我们是记者,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李竹说:“记者算个屁,报社老总、主编都常去呢?还点名就要 18岁以下的。有一回,我的好几帮姐们儿一进去就给轰出去了,最后还是靠本小姐出马,才盖了。”

记者弄不准这话该不该记下来,李竹又说:“不过,我们老板特不实诚,老是揩我们油。他买来 20块钱一件的短裙子,说是工作服,按 100块的价格强行卖给我们,还规定我们得一个月买一件,真他妈混账。我们每次全套服务 100块,和店方按四六分账,但老板拖欠着我们的钱不给。我们不想干了,想换一家主儿,但老板不干,还把我们软禁起来。我们每天都要接客,来了大姨妈也不例外,还一个钱也拿不到。”

说到这里,李竹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这个王八蛋,要是落到我的手上,我先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接着剔他的骨,喝他的血。”记者被凶神恶煞的李竹吓住了。

李竹一眨眼,就换了一副脸子:“最后,还是玉树临风、神勇无敌的张警官,明察秋毫,洞悉一切,觉察了老板的无耻罪恶,在我们敬爱的公安部部长大人的正确领导和直接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以老板为首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解救了我们。”

记者又被李竹这段背书似的言辞逗乐了:“公安部长还指挥不到片警这一级。”

最后,李竹还有意突出我:“救命大恩不可忘,张警官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记者要为李竹拍张照片,被李竹拒绝了,我上前说这是失足少女的隐私,不能见诸公众的,记者才作罢。

采访完了李竹,记者接着又采访杨晓月。

失足少女杨晓月似乎比失足少女李竹的文化层次高些。

我突然意识到光动员杨晓月失足了,竟然没有事先商量好让她失什么足,不可能再像李竹一样做小姐吧。所以,当记者问杨晓月犯的是什么错误时,杨晓月一下子傻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除了上小学的时候偷拿过同桌一块橡皮,上大学时因大姨妈提前来了,未经允许动用过上铺姐妹一包卫生巾没还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还是我的反应快,我马上介绍说杨晓月的失足在于上大学期间为贪图享受,做了一位大款的二奶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卷走了大款一大笔钱。

记者显然是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仿佛苍蝇见了臭肉,更叮住不放了。

杨晓月暗中使劲地跺我的脚,踩得我的大脚趾头火辣辣地疼。

记者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做大款的情人?”杨晓月低着头说:“那大款有钱啊,钱夹里一张一张的老人头,要知道我那时还没有见过 100块的票子呢。 ”记者笑了:“人穷志不能短啊。你当时真没见过 100的票子?”杨晓月说:“对,最大只见过 20的。所以我一看到他那钱夹,就决定跟他了。 ”记者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呀!真是太单纯了,太不可理喻了。”

记者穷追不舍,又问杨晓月毕业于哪所大学。杨晓月实在不愿为母校省公安专科抹黑,又呆住了,正想着是不是说乃“黄埔军校”毕业的来搪塞过去。我又解围道:“她一失足,肯定毕不了业,早被人家开除了。”记者一笑,对我说:“张警官,我是采访失足少女的,待会儿再对您进行专访,好不?”

杨晓月说话了:“记者同志,张警官是我的帮扶警官,最了解我了,我需要他在身边。你也知道我们失足少女好多事都不敢回想,一回想就勾起我们痛苦的记忆了。”杨晓月掏出一个手绢,眉眼一拧,嘴巴一张,就号哭起来。

杨晓月一哭,弄得记者不知所措了。我说:“你看,记者同志,你们一采访就把失足少女给捣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