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蕊里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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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自小说深处的尖叫

读丁天的恐怖小说《脸》是在闷热难熬的一个夏夜,不知为何楼里忽然停电了,所以空调和一切制冷设备宣告瘫痪,我在书房里点起一支形状怪异的土红色蜡烛,在烛芯跳动的光与影之中读书。

丁天的故事讲得很从容,一开始就从我们日常生活中一个常见的场景游泳写起,“高辉喜欢游泳”,“与其说高辉喜欢游泳,不如说他更喜欢看游泳的女人”。“高辉最见不惯的就是女人没有胸”。在第一章《整过容的女人》中,丁天的故事以开门见山的方式紧紧地把读者抓住,他行文从容,故事讲得一波三折,恐怖的气氛如在某个角落里放出的冷气,逐渐弥漫到四周,于是,我感觉到了冷。

那个神秘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主人公萧绒,在晃动的烛光中很自然地走到我面前。至于说她的容貌,我从来就没看清楚过,丁天在《脸》中,留下了极大的空白让读者想像,她那张脸时而美艳照人,时而面目狰狞,像不断变化的魔鬼的脸。一张可怕的、血淋淋的脸似乎就躲在暗处,躲在一个你看不见她、她却看得见你的地方。

“下一个死的是谁?”

这个悬念自始至终贯穿整部小说,让人揪心。有的时候,读着读着,不禁生出一些怪念头来,这些念头像烛光以及它所产生的幻影一样飘忽不定,我听到窗外有一种可疑的声音,我掀开窗帘去看,我知道那个白色的影子应该是我自己,但我还是被自己映在夜空里的影像吓了一跳,女人的长发从现实中一直延伸到小说里,我看到长发中包裹着一张恍恍惚惚椭圆形的脸。

“我们自以为爱上的是天使,结果却是魔鬼。”

“我们自以为得到的是幸福,事实却是灾难。”

我看到在科技日新月异发展的今天,都市生活繁忙而纷乱的一面,爱情是匆忙而无法把握的,小说中的男主人公高辉,与一个陌生女人肌肤相亲了两夜,却还没有搞清对方到底是谁。

爱与欲念、欲念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使我们在生活中彻底昏了头,我们只敢跟电脑游戏里的“敌人”较量,把他们杀得头破血流,而在现实中我们却一无所有,我们害怕黑暗,害怕独处,甚至没缘由地害怕起自己的影子来。

萧绒的容貌在我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我会再来找你的”,她说。同样一句话,如果是说给情人听的,那是甜蜜而美好的约定,但如果是仇人留下的句子,那就带有明显的威胁成分,让人不寒而栗。萧绒的脸像一幅快速切换的画面,眨眼之间变丑变老,生命无常,谁又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丁天的长篇小说《脸》是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好看小说大展”系列长篇中的一部,写“好看小说”已在北京作家中达成一种共识,更为精彩耐看的“好看小说”将在这个系列里不断向读者推出,我们因小说的精彩而尖叫,或者,边哭泣边微笑,文学是那么迷人,只有文学才能让你在枯燥刻板的现代生活中真正地“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