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蕊里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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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性是人生的高峰体验

性是人生的高峰体验,我从未觉得蹦极跳、过山翻滚车、亦或登上月球或火星有什么惊险刺激的,那种物化了的惊险全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所有震撼都是由地心引力或物理上的超常距离造成的。性是在常温常态下发生的事,而性带给女人的震撼却强于从极高的悬崖上奋力一跃。

在我的生命中,写作与做爱是同等重要的两件事。没有一个成熟女性可以离得开性,没有性的生命是快速枯萎的生命,生命需要滋养,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皮肤,我们的骨骼,我们的心脏,我们的器官,都需要性爱的滋养才得以健康成长。

爱一个男人,最终是要和他在一起的。这种“在一起”可能违背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可能来得突然,可能慌张混乱,可能在你还没想好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无论如何,你们是在一起了。也许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某个时辰,你们走进一个房间,或华丽或简陋,或明亮或阴暗,在一声轻轻的门响之后,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房间里关着两个渴望已久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们的生命正值盛年,激情,力量,冲动,全都积蓄到现在,长长的生命的路一路走过来,仿佛全都是过程,是铺垫,惟有这一刻才是结果,是事物的根本,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房间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幽暗,你看到一个模糊的脸的轮廓,这个人你想了许久,通过无数次电话,你们疯狂燃烧的激情几乎把金属的电话线熔化,阻隔是囤积爱情的最好方法。时间的阻隔,距离的阻隔,人为的阻隔,人活着,就要被无数无形的栅栏阻隔在愿望以外的另一端,我们眺望着一个远方的男人,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夜晚很快就要来临了,天地间黑白交替,整个城市动荡着,车流在窗外密集而无声地驶过,你和他安静地平躺在窗前一张素白的床上,与街市只有薄薄的一层透明玻璃之隔,然而那些流动的画面却似乎与静止的你们无关。带流苏的窗帘,深情款款地垂及地面,他的手接触到你皮肤那一刹那,你的皮肤如着火一般“腾”一声燃烧起来。

血液在女人体内如江河般奔涌,是男人的手启动了这一切,将女人体内蕴藏的能量核激活,炽热的岩浆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岩浆接触到男人的脸和手,毛发和器官,男人在点燃女人的同时又被女人点燃,他们将身体相互覆盖,彼此没有一点间隙,他终于到达女人最深处,那里面润滑而又幽深,炽热而又清凉,他们彼此镶嵌,彼此咬合,这一刻的快乐是世间最完满的快乐,人生长长的来路,长长的未来,只要有了这一刻做底,再怎么痛苦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