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康熙:喋血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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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苟延益疯狂

施世骠和林亮率大军在淡水港顺利登岸,即人不下鞍、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府城掩袭。

篮廷珍接到施世骠大军已完成在淡水港登岸的军报后,大喜!于是整军列阵、秣兵励马,亦充分做好了再攻安平、一举拿下安平与鹿耳门及风山等地的战前准备。

黄殿一伙还蒙在鼓里。

黄殿一味只知盯住安平方向,不断地叮嘱杨泰调兵遣将去施援安平。同时,连连矫旨厉言,敦促李勇、吴外、陈阿枝等要加紧构筑坚垒、常备不懈、重创清军、将清军务必要拒之海外。黄殿还特别交代:必要时,可将百姓、客商、降兵人等赶逐海滩上,以充当人墙和炮灰,使清军顾及、止步。

日夜绞汁、焦头烂额的黄殿此时已感“永和”新朝寿终难以正寝,因此,性情更加疯态和颠狂。

黄殿想虐待!黄殿想杀人!不是用以取乐,而是用以自我释放。黄殿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是朱一贵。

“杨泰!”黄殿呼住了正欲迈出门坎的杨泰。

杨泰忙转身折回:“太师表哥,又有何指令?”

“你先给我带兵去把那朱一贵抓了!关去大土破庙!那些金银财帛等物都给我留在原处,我要入住。那些娼妓妃妾就归你去支配吧。”黄殿恶狠狠地叫嚣。

“表哥,早该如此了!抓了朱一贵后,我即去联络百官,明天就请表哥登大位!谁若不服?我刀下不认人!”杨泰高兴之极,差点就雀跃起来。试想:黄殿若是夺登了“永和”的大位,那第一功臣和幸臣自然就是表弟杨泰了,这样,杨泰便立时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岂不喜狂?况且,痴淫成性的杨泰即将就要拥有那么多的美妇娇娘来侍寝床第,岂不乐极?

所以,杨泰应命极快,迫不及待地就往外奔去。

黄殿用歹毒且含绝断的目光送着杨泰急去的背影。

黄殿早就想废黜朱一贵而取而代之,这个草包也似的前台木偶“中兴王”已令黄殿由失望而生厌、而积怒!黄殿认为:当断不断,将会反受其乱。

朱一贵挂着浓浓的两片黑眼圈,全身赤裸,大白日仍在床第间与两名媚妖十足的宠妃大战那巫山云雨。

外间忽而涌起了一阵喧哗。朱一贵正埋头专意肉战,两耳灌满了浪笑和淫吟,哪里能闻听见这不期而至的杂音?退一万步说,朱一贵就是听见了,他也万万想不到这杂音起自一群红眼奔来的谋篡者,是受命前来请君入瓮、改换门庭的。

“嘭!”紧锁的双扇木门被踹开,两具卫兵的尸首被丢了进来,杨泰领着二十多名如狼似虎的亲丁须臾便立足于厅中,均刀剑出鞘、横眉瞪目。

“拿下!”杨泰喝令。

四名亲丁即挥绳扑上,摁头扭臂,将赤身裸体的朱一贵五花大绑捆定。

杨泰亦欺身而上,搂抱着两名同是赤裸的妃妾大动手脚。两名妃妾顿时花容失色,捂住私处,发出惊叫。

“叫什么叫?捂什么捂?假正经!要知道你等从现在起就是我杨大将军的人了!”杨泰的双手不停地在两名妃妾的周体揉捏,淫意油然地高吼道。

朱一贵一惊不小!

杨泰持剑闯进时,朱一贵才始感大势有变,有人要加以谋害自己!主谋是黄殿还是杨泰?朱一贵已无法去细想了,惊恐间,他忙推开两名体贴体的妃妾,赤条翻起,欲去抓拿床头的内衣内裤,然而晚了,四名亲丁已扑了上来。

被捆成乌龟状的朱一贵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休矣!”朱一贵长哀一声后,立换了一副乞容向正在专意菲薄自己宠妃的杨泰求道:“大将军,我可是王啊!怎能说捆就捆?罢!我实福薄德薄,我退位可否保命?”

“可以!”杨泰嗤之以鼻地不屑说道。

“那可否容我见一面太师?”朱一贵恳求道。

“不行!”杨泰断言道。

“欲迁我去何处?留一两个妾妃可否?”朱一贵浑身颤抖起来,如寒冻天在打着“摆子”。

朱一贵极怕杨泰会反悔处死自己,便亦真亦假地提出要留一两个妃妾相陪、以探杨泰的口风,了解对方果真不杀自己?

杨泰狞笑道:“怕死?太师说了不杀你。欲迁你去何处?这我可以告诉你,是城西大土庙。至于留妃妾的事,不行!从现在起,她们都是我的人了!我说你真乃是一条淫虫,事已命悬一线了,你还在惦念着纵淫耍乐?就是这纵淫耍乐坑了你,太师才心忧新朝命运而不得不废黜你,你尚不知?好啊!你那黄脸婆吴氏正空寡着呢,她无时不刻都在想与你这只种鸭交配苟合呢,哈哈哈!你们就去那大土庙旧欢新续吧,也还别有滋味的!”

“大将军,请给我披衣吧?!人生要适情,无荣复何辱?我认命就是!”朱一贵被杨泰一顿辱骂,只得闭眼瑟瑟以待。不过,朱一贵从杨泰的嘴里试出了幕后是黄殿所使,不由内心引燃火,而当知道黄殿还不至于立时就要自己去死,还能有个破庙容身,这才深深暗舒了一口气。朱一贵心忖:毕竟只要有性命尚在就有翻身之机!况且,李勇和吴外等人仍拥重兵在外呢,他们对自己是忠城的。

朱一贵被黑轿押进破庙,随后有人丢来了几件破家什,吼道:“自己捡拾!”

朱一贵惧然看着门口那些持矛挎刀的恶丁,不由地颓然瘫坐在地。

须臾,吴氏和朱二贵也分别被推了进庙。

吴氏披头散发,疯骂道:“你这个鸭头!现实报啊!”

朱二贵上前将朱一贵掺起,哭丧脸说道:“都是空的!”

“弟呀,怎么办哪?空的!空的!空的!黄殿那鬼头真是阴险、歹毒,说翻脸就翻脸哩!起头议事时可是在我家呀?他们是都拜过我的?说永不移志变心?这屁股还没坐热,怎就变了?”朱一贵拉扯着朱二贵的衣袖,将双眼睁成铜铃般戚戚休休地唠叨,仿佛有解不完的迷。

“哥,你怎还不清醒?那是人家在利用你的朱姓!现在当然不用了,狡兔死,走狗烹!也好,你我再不用坐在火盆上烤了,破庙内容身也还落个清贫。”朱二贵本不热心这突来的荣华,认为没有在家自躬劳作自由、平心,转而如释重负地喃喃说道。这是朱二贵自朱一贵登位后第一次唤哥。

“什么走狗?我是‘中兴王’,是他们主子!什么清贫?我们能保持清贫吗?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咔嚓’了!不行!我定要反攻倒算!”朱一贵一会又癜狂起来。

“哥,你少说点吧!既然已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了,这样会死得快!”朱二贵已万念俱灰。

囚禁了朱一贵一家,黄殿坐定“王宫大殿”,得意洋洋。

杨泰持剑立于一侧,凶态毕露。

宫外被黄殿的心腹重重围住,杀气冉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都快叩拜新主‘永兴王’!”杨泰按剑厉言吼嚎。

立于殿内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你看我,我看你,片刻,都矮了下来,接而,只听头捣如钟,“万岁!”声涌。

“尔等果真心否?”黄殿扯起公鸭嗓高问道。

“我等敢不真心?这‘永和朝’本就是我‘永和王’一手缔建的,那鸭母王朱一贵胸无点墨、只长贪淫,实是庸人,已是不能驭朝服众久矣!我等只有拥戴我‘永和王’方能前景绵长!”一站列在前首的“将军”振臂信誓表态,显是黄殿的铁杆亲信。

“真心~~~!”接着,又一片阿谀声鹊起。

“好!各位爱卿平身!我们这就去那坛前祭告天地、重安‘永和’社稷!”黄殿伸出麻杆般的手臂挥舞着。

翌日,镇守鹿耳门的付春花便派人送来了效忠书,黄殿满意地点点头:“鱼婆聪慧!”说罢露出淫态。

黄殿对声色似乎是无动于衷、心若止水,并不是他不好嗜淫,而是他城府极深,能一时韬晦、克制罢了。

黄殿生来阴沉,其实他早就想床第腾挪了。黄殿还有个怪毛病,不喜欢年轻妖艳的女子,只喜欢那泼辣浑浊、床第百练的嫂人。黄殿对付春花和陈阿枝这样的半老辣浑女人倒十分上心,时时欲霸为己有。

起事以来,黄殿也明显地感到付春花对自己已很有点那意思,付春花常常在不同的场合将她那双火辣辣的秋波避开吴外及众人朝黄殿偷偷射来。黄殿暗喜:我的神鬼莫测的才干和鹤立鸡群的胆略足称乱世枭雄,何愁这些淫嫂不自愿投怀?

府城突发内变,安平这边紧张了。

李勇含怒诧道:“太师说‘中兴王’欲聚众造反,他已是尊主了,他造哪个的反?要说他沉湎声色、不问政事我信。都是难兄难弟一场,也不至于擅自废黜而囚禁哪!我们都是‘永和’的列候,这等大事,征询我们了吗?”

陈阿枝附合:“清军压境,就是‘中兴王’大哥偶有些行为不检点,身为属下的可以奏谏啊!怎么可以随意废囚?再说也不是时候啊!这实是太师、杨泰在造反!”

李勇和陈阿枝与朱一贵关系甚密,澎湖兵败后又得之朱一贵力护而才没有受到黄殿的惩处,以至双双不贬反升。因此,朱一贵被废、黄殿新立的谕旨传来,虽说黄殿在谕旨中特别对李勇、吴外、陈阿枝三人赞颂有加并许下了共拥“永和”的承诺,李勇和陈阿枝二人仍是心存疑虑和恐惧,表现得情绪激烈和不稳,大有反意。

吴外同时得到了付春花的密书,密书要求吴外在安平带头拥戴黄殿新立并说服李勇和陈阿枝二人奏请表态,说:“‘永兴王’与我说了,事稳后,便封你为大将军。”

吴外惊喜若狂,当即令亲信草拟了一篇肉麻吹捧黄殿的檄文送发府城。

吴外哪里知道?自己的姘头付春花实暗恋着丑鬼黄殿。

“老三,虾婆,我说我等还是识点时务吧!二哥已不是太师了,是‘永兴王’!‘中兴王’已不是‘中兴王’了,是囚徒!这就是所谓成者王,败者寇!朱老大也真是的,纵欲荒政太过份了!如果是任其下去,‘永和’休矣!‘永兴王’英明果敢,定将拯‘永和’于水火、拯大厦于将倾!我拥戴!”吴外站起舞臂、唾沫四溅地说道。

李勇见说直发楞。

陈阿枝两眼一转,扯了扯李勇的衣角说道:“对,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四说得也对,大哥、二哥都是我等的哥,管他哪个当王?反正肥水没流他人田,我们且一心聚力抗击清军为是,这才是要紧的!”

李勇听后心领神会,回过神来故意高声说道:“拥戴‘永兴王’!这就上表庆贺!”

吴外轻“哼!”了一声,心说:“这下你老三、虾婆又落后了!”

看到吴外得意的神情,陈阿枝已猜度了几分:这半只耳朵的“秤陀”一定瞒着我们先行上表奉迎了!于是讥然暗骂道:“哼,黄殿会让你吴外去当太师?就是当上了你用半只耳朵去听政呀?你又像吗?你又懂吗?”

李勇轻捅了一下陈阿枝,意问到底怎么办?

陈阿枝附耳对李勇说道:“杀退清军,回师府城!”

李勇故意干咳了一声,嘴角在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