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推着亦可然回到客厅,莫晓珊也正在女佣的搀扶下下了楼。
“都收拾好了么?”
可然冲着莫晓珊快乐的扬起脸,苍白脸上的绯红格外清晰,不知道是因为楚逸,还是因为秋日的暖阳呢?可是她这样开心的样子真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从唇角到眉梢,每一处的细胞都在向外散发着快乐。
莫晓珊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楚逸。楚逸扶着轮椅,挺拔修长的身子迎着暖阳在华贵的木地板上拖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亦可然抬首对着他娇柔的笑了,眼里有掩也掩不住的感情。她娇娇小小的影子完全融化在他的影子里,看的莫晓珊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涩涩,不爽的,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莫名的不高兴的情绪就这么不请自来。
这是在吃醋吗?她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抬眼再看一眼楚逸和亦可然,却正巧对上楚逸深情望着她的眼睛,幽深的像望不见低的幽潭,碧波粼粼;璀璨的像遥远夜空的星辰,闪耀无比。她有些害羞起来,脸唰的又红了。
她的眼睛真漂亮,楚逸在心里这么想;她脸红的样子真可爱,他真是爱煞了她这幅样子。他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恶作剧的冲着她眨眨眼,然后俏皮的笑了一下,便看见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于是他嘴角弯弯,心情灿烂的赛过那屋外的阳光。
这一看一笑,正落在站在楼梯顶的尼娜眼里,她皱了一下眉,然后转身往Aadilah的书房走去:她要告诉夫人,那个花心大少楚逸太过分了。小姐还没死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别人去了。
“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亦可然笑着冲莫晓珊摇摇手,温柔的说了声再见,日渐消瘦的小脸一笑就冒出两个浅浅的酒涡。虽然她身体还是日渐孱弱下去,脸色反而是一日一日好起来,无法遮掩的苍白却掩不住依旧美丽的娇颜。毕竟她才十八呢,正是最娇艳的一朵花。笑,很可爱,很亲切,很光彩,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来绽放这个笑,维护这个笑。她忽然不想把逸哥哥让给莫晓珊了,她想把逸哥哥永远霸在身边,她想要逸哥哥不管多久心里都只有一个她。可是……
她心里一阵痛,痛到她捂住了胸口,逸哥哥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成了他们的障碍;她的存在,痛苦了自己,也伤到了别人。她只能无力的试图用自己最美最灿烂的笑,来减轻那些伤害,抚平即将到来的伤口。可是她无语自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莫晓珊有些不舍的再看了一眼楚逸的方向,却也仅仅是一眼。她知道楚逸一定会来看她和宝宝,他那么在乎她们,她知道。而且,她真的不乐意看见亦可然那幸福的笑颜,总觉得,不安。虽然她明明知道,可然已经无力抢夺楚逸的任何一点。可是爱情,从来容不下一粒沙----虽然她还不确定,她现在对着的楚逸是爱情抑或是其他?
豪华的劳斯莱斯缓缓起步,楚逸和亦可然看着远去的车,然后互望一眼,相视而笑。亦可然的心里暖暖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只可惜,她的时间已经不长。万能的主,你为什么吝啬多给我一些时间?
“Eartha,楚逸,进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Aadilah站在楼梯口招呼了一句,楚逸推着亦可然上了楼。进了书房,暗色的窗帘让这个房间显得有一些阴暗。
“Eartha的病有希望了。”
楚逸的心‘突’的一跳,然后握紧了轮椅的椅柄。真是个坏消息……他这样想着,眉毛下意识的就纠在了一块。他自己看不见,所以不知道那有多明显。
Aadilah坐在大大的桌子后面,隐在昏暗不明光线中的脸看的不太真切。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楚逸她看的清楚的很,他那不自然的皱眉让她拼命隐忍的怒气差点就要爆发:该死!!!他就那么嫌弃Eartha吗?那么巴不得Eartha快点死吗?她拿着笔的手指越发用力,她真想废了这个男人!!!
亦可然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她早已经对自己的病绝望了。她只是听着而已,并不是太相信:妈咪大概是想她好好吃药治疗,所以找些借口来安慰她吧?她知道她最近不太乖,反正都是注定要死,何必接受那些化疗?痛苦,脱发,她不要。她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活的任性一点,她要逸哥哥始终记住她美好的样子。
Aadilah深吸一口气,女儿漠然的样子让她心疼。罢了,要教训楚逸也等Eartha身体好点再说。她若真想把楚逸怎么样,随时可以,谁也阻止不了。
“Eartha,妈咪已经联系了疯医托尼,他已经答应给你做手术了。听妈咪的话,乖乖吃药治疗,好不好?你不是想和楚逸白头到老吗?听话好不好?”
亦可然的心‘砰砰’猛跳两下,猛地扬起头看着自己的妈咪,消瘦的脸让那对洋娃娃一样的眼睛显得格外大,那里面现在正流露出希翼。
Aadilah的眼泪差点就这么流下来,她点点头,虽然动作很轻,可是母女之间多年的默契还是让亦可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可然的眼里倏的闪起火一般耀眼狂热的光彩,很快却又被平静掩盖,深藏不露。
楚逸没有看见母女俩无声的交流,可是他隐约的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了变化。他的脸色复杂起来,莫名的不安、烦躁的情绪重新笼罩了他。他的手指动了动,他想抽烟。
“Eartha,你先回去,妈咪和楚逸谈谈。”
亦可然点点头,知道自己还能活下去的消息让她的动作都不自觉的轻快起来。临出门前,她微笑着望向楚逸,消瘦的手握了握楚逸的指尖,那里冰冰凉凉。她的心沉了一下:逸哥哥并不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她的眸光不自觉的闪烁起来,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