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凭风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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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南宫灵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书,这样古色古香的书还真是不合她的味口啊。

窗户大开着,不时有风吹进来,天不知不觉已经寒了下来,风显得有些凛冽。

透过窗户,南宫灵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污染的夜空真的很漂亮啊。她以前所在的那个时空……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挂念着她……呵呵,应该没有了吧。

她,一直都是无牵无挂的。

无牵无挂的人……就仿佛没有线拉着的风筝,无论飘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收线。

坐在铺着不知道什么动物毛皮的椅子上,南宫灵也没怎么感觉到寒冷,那个应该是什么珍稀动物的毛皮吧,从来没见过呢。只是,那个毛皮,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的话,用这种动物的毛皮来铺椅子,会不会被动物保护者协会告上法庭啊?

“小姐,关上窗吧,这样吹风会生病的。”一直站在一旁的兰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南宫灵道。

“没有关系,你去帮我泡壶茶来。”南宫灵单手撑着下颌,看着明朗的夜空道。

兰儿担忧地看了一眼小姐,只得转身去泡茶。

接过兰儿递来的茶壶,南宫灵转头轻笑,“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可是小姐……”,兰儿还是不放心。

南宫灵摆了摆手,不再言语。

兰儿只得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父亲一手创下的风图集团,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局面……而在未知的未来等着她的,又将是什么?南宫灵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童年时恐怖的记忆再度浮上脑海,那段充满肮脏与血腥的日子让南宫灵有一种至身恶梦的错觉。

冰凉的风迎面吹来,吹得铺在椅子上那毛皮上白色的绒毛微微颤动,南宫灵抚了抚额,或者……她离开上官堡比较好,离开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和不安定因素的武林第一世家,离开那个连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未婚夫婿——武林盟主上官彦。

或许,她可以仗剑江湖,快乐逍遥。

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侠女。呵呵。

等等!南宫灵忽然愣了一下,错锷地瞪着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家伙。

幻觉,那是幻觉!她闭了闭眼,一定是幻觉,虽然不想承认,可是那个家伙的确让她有所牵挂,就算想要离开上官堡,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那个喝醉了会喊爹娘,那个被不明人物暗杀,那个一脸苍白,像是随时都会死掉的家伙。

因为想太多,所以出现了幻觉吧,南宫灵再一次在心底确认。

然后,睁开眼。

“耶?”南宫灵忍不住低呼,那个家伙,是那个家伙的脸,他真的在外面?

“你失约。”静静地盯着南宫灵半晌,彦突然开口,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家伙!南宫灵咬牙,感觉自己额前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

“你失约。”再度开口,声音满是指控的意味。

握紧拳头,南宫灵终于爆发,“明明是你自己先毁约,还有脸来指责我!”压低了嗓门,怕吵醒睡在隔壁的兰儿,她低吼。

“对不起。”

“呃?”南宫灵愣住了,看他那副德性,本来以为他是那种不会道歉并且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家伙,想不到道歉倒是挺顺溜的嘛。

呵呵,南宫灵忍不住在心底轻笑,那个只会一脸冷酷的家伙,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有些惶惶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孩子?南宫灵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你几岁了?”

表情微微一愣,像是对她的问题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十九。”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南宫灵暗叹,并且为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想法感到汗颜。

“冷。”彦突然轻轻开口。

南宫灵这才注意到他就那样站在窗外,而他的脸,还是那样苍白。

“笨蛋。”南宫灵忍不住皱了皱眉,“还不进来!”

眼睛亮了一下,彦抬了抬腿,就“飘”进了屋子。

“飘”这个字是南宫灵那样认为,因为她什么都没看清,那个家伙就从窗户不声不响地进来了。那个笨蛋,被骂了还一副挺高兴地样子。

眉毛抖了抖,南宫灵暗自诅咒,对这个家伙果然不能太和颜悦色,因为……他会得寸进尺!

看吧,一进屋子,那个家伙就自动自发地上前,什么也没讲就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原来专属于她的椅子上。

伸手抱住她,双手在她腰间找到最熟悉的位置,体味最熟悉的温暖。彦丝毫没有查觉自己有多么贪恋这股温暖。

知道挣扎无用,南宫灵干脆老老实实地放弃,改做在他膝上,反正坐在他身上也要比坐在椅子上舒服,那她就大方仁慈地成全他的不良嗜好吧。

四周又归于沉静。

“喂,难道你不打算解释那天为什么不去竹林吗?是你约我的耶?”见他丝毫没有主动开口解释的意思,南宫灵忍不住回看瞪着他低吼。

看着他清冽的眼神,南宫灵忍不住愣了一下下。

“有些事情很烦……表妹又来找我。”就在她打算放弃听到解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表妹?”南宫灵微微皱了一下眉,在这个时代,是赞同亲上加亲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灵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么个怪问题。

“她要我娶她。”见她一脸呆滞,彦继续道。

那个笨蛋,怎么突然一口气讲这么多话,不怕噎死他啊!南宫灵恨恨地想。突然醒悟过来,她为什么要生气啊,她为什么要生气呢?

“南宫。”彦突然开口。

“嗯?”南宫灵愣了一下,呆呆地应道,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呢。

“这个……”彦松开了她的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送你。”

南宫灵看着眼前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紫云匕?!南宫家的家传之物,那个害她穿越时空借尸还魂的罪魁祸首?

愣愣地接过紫云匕,南宫灵看着彦,他究竟是谁,居然会拥有紫云匕?

忽然想起如诗,如诗是上官堡主的表妹,而彦失约亦是因为表妹来访……莫不是,彦……上官彦……他们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看到她奇怪的表情,彦轻轻地开口,声音清冽得不像话,仿佛窗外冷凝的霜气一般。

南宫灵轻轻摇了摇头,不自觉地感觉有些冷,便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两人静静相拥而坐,许久许久……

“小姐,小姐……”是兰儿的声音?

南宫灵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眼帘,咦?他呢?昨晚,难道是一场梦?

“小姐,你怎么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呢!会冻出病来的,好在你记得关了窗户,不然的话生病了可怎么办哪?”兰儿不满地唠叨着。

窗户?南宫灵侧头看了看窗户,关着,是他关的吗?是上官彦吗?转头看了看手上握着的紫云匕,果然,不是梦呢。

“回床上去躺一下吧。”兰儿见她一直发呆,道。

“嗯。”南宫灵点了点头,任由兰儿扶着她到床边躺下。

闭上眼,听着兰儿轻轻走了出去,带上门的声音。

紫云匕……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爹,你怎么来了。”是兰儿压低了嗓门的声音,“小姐刚睡下。”

是彭叔?南宫灵忙起身,不知为何,潜意识中她很想见到彭叔,可能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的缘故吧。

“兰儿,让彭叔进来吧!”南宫灵拢了拢头发,对站在门口的兰儿喊道。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兰儿忙进来,想帮她梳头。

“别管我了,让你爹进来吧。”南宫灵随意梳理了一下头发,在兰儿有些诧异的目光下随手梳了一下干净利落的马尾辫。

“爹找你有事,不过按规矩他不能进来,还是你出去看看吧。”兰儿看了眼门口。

“为什么?”南宫灵有些奇怪。

“这里是小姐的闺房呀!”兰儿皱着眉提醒,小姐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明白呢?

“哦。”南宫灵忙向门口走去,“那我们快出去吧,别让彭叔久等!”

“小姐。”彭叔见到南宫灵恭敬地称呼,双手递上了手中的信。

“什么信?”南宫灵好奇地接过信,她在这儿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才对。

“邀请函。”彭叔看了一眼南宫灵,回答。

“什么?”南宫灵更讶异了。

“是如诗小姐的邀请函,她说想与你切磋一下才艺。”彭叔解释。

“什么时候?”南宫灵有些头疼地抚额,那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想了想,不对,现在她头发也很长,哼,都是有那种女人中的败类,才会让别人对女人有那么大的误解!

“明天中午,在练武场。”彭叔忙回答。

“她怎么还敢来。”兰儿不可思议地瞪着小姐手里的信。

“怎么?她来过吗?”彭叔好奇地问。

“昨天啦!被小姐的绣花针吓得落慌而逃,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还敢送什么‘邀请函’,摆明了不怀好意嘛,敢情她还没有被吓破胆?”兰儿忿忿地开口。

“绣花针?”鼓叔脸色略略变了一下,又极快地恢复了正常。

“对啊,小姐好厉害,简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兰儿一脸的崇拜。

“兰儿!”南宫灵看了看一脸慈祥笑意的彭叔,羞红了脸嗔道,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

送走了彭叔,兰儿执意要替她梳头,南宫灵拗不过她,只得坐在镜前,任由兰儿帮她梳上繁琐的发式,插上一支又一支的珠花。

唉!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南宫灵忍不住轻叹,兰儿为什么那么喜欢把她打扮得像个花瓶似的呢?

繁琐的发式,精致的珠花玉钗,唉!她纤细的脖子都快负荷不了头上的重量了。

“兰儿!”是上官枫的声音。

兰儿愣了一下,停下了给南宫灵梳头的手,缓缓回过身去。

“啊!你可来了!”南宫灵忙一把扯下头上沉重的玉钗珠链,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你的脸怎么了?”上官枫注意到了兰儿脸上的红肿,责问的目光射向了南宫灵。

“你可别怪我,这可不是我干的!”南宫灵忙撇清自己虐待婢女的嫌疑。

“是谁?”上官枫口气不善。

“是你大哥的准新娘啦!”南宫灵站起身,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狠狠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她没有发觉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负气的孩子。

“那不就是你!”上官枫火冒三丈地大声道。

“是表小姐啦!”兰儿忙小小声地为小姐解释。

南宫灵感激地看了一眼兰儿,随后又瞪向上官枫,“我还没问你呢,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要不是有我,兰儿被那个什么表小姐大卸八块都没人替她出头!”

上官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去京城办事了。”

“哼!”南宫灵一脸信你才怪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端着丫环刚刚送来的燕窝粥喝了起来,不再理会上官枫。

“兰儿,跟我来。”上官枫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拉起兰儿就走。

“小姐!”兰儿红着脸回头看向南宫灵。

“去吧去吧。”南宫灵假装一脸无奈的样子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上官枫可真是别扭啊。

瞟了一眼放在桌上如诗的那封“邀请函”,南宫灵扬了扬眉。那个家伙,没想到彦那个家伙竟然就是上官堡的堡主。

而且……

南宫灵转身拉开一旁精致的首饰盒,轻抚着盒内的紫云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紫云匕居然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将紫云匕握在手中,南宫灵缓缓拔开精致的刀鞘,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忽然想起那一日司徒助将它刺入自己腹中的情形……那样剧烈的疼痛呢……

算了,南宫灵站起身四下环顾了一下,便要准备包袱款款地走人,反正上官堡正在筹备武林大会,趁乱离开,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收拾好了细软,脑中却突然浮现那一张苍白冷漠的脸,南宫灵迟疑了一下,又将衣物塞进柜子里。

“嗯,如果不履行如诗的‘邀请函’,她一定以为我怕了她呢,那个骄傲的女人不教育一下不行啊!”南宫灵双手抱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完全想忽视脑中那张苍白冷漠的脸,完全不想承认自己不离开的真正原因。

唉,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南宫灵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窗外。

黑发高束,紫金发扣在阳光下微微闪着耀眼的光芒,一袭华丽的宽袖绣花蓝袍,咦?他的左耳上还戴着一根银链耳坠?好个妖艳的……男人!

紫云匕居然在这个女人手里呢!司无邪有些不可思议,上官彦那个家伙居然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女人?难道说那种冷酷得不像人的家伙也会有喜欢的人吗?那个连心都没有的家伙也会有喜欢的人?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司无邪看着那个女人,却发现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竟然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看,司无邪不由得有趣地挑了挑眉。

唉,漂亮的男人就跟花园里的花差不多,可以随意观赏,但决不可采摘,不然的话,后果一定严重,南宫灵想着,不由得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的笑颜,司无邪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一向对自己的外貌颇为自负,因此女人在他眼中不过尽是些庸脂俗粉而已,但这个女人,确实美得不一般!

“你在这里干什么?”南宫灵走上前,细细地看着眼前那个漂亮得有些过份的男子。

“欣赏美人哪!”邪邪一笑,司无邪弯起唇,眯着一双桃花眼,有些轻佻地道。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麻烦你自己回去关上房门换上女装照镜子去。”挑了挑眉,南宫灵不冷不热地开口。

真是的,越来越多的闲杂人等闯入了她的生活,如诗,还有眼前这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男子,都让她很不爽。

“嗯?”司无邪扬唇,“你是在夸我漂亮吗?”

南宫灵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男子,那个家伙的皮不是普通的厚耶!

“在下司无邪,请教小姐芳名?”司无邪丝毫不在意她戏虐的目光,弯唇道。

“司无邪?”南宫灵看着他,换上一脸诧异的表情,“你太无礼了,这秋水阁是我的闺房,怎可随便让男子踏入,若是毁了我的清誉,我宁可死在你面前!”说着,南宫灵一脸的悲戚,呃……那个……古代女子都应该这样三贞九烈,大义凛然地讲的吧,不管他,先把这个不识相的家伙撵出去要紧,昨夜没睡好,现在她可是困到不行了,她要睡觉!要睡觉!

“呃?”司无邪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眯了一双桃花眼,“是,无邪失礼,还请小姐恕罪。”说着,便转身翩然离去。

见那么容易就甩掉了这个家伙,南宫灵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的背影,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家伙居然突然回过头来。

“后会有期。”见她正发愣似地盯着自己的背影,司无邪扬唇轻笑。

看着他笑着离开,南宫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的,这大白天的,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可是,既然现在暂时不准备离开,那么还是先回房去睡一觉比较好,困死了。

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南宫灵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转身回屋补眠去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元邪将她打哈欠的不雅模样通通尽收眼底。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呢!司无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