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6515700000022

第22章 “爱上”公车男

早晨六点半,杜小菲迷迷糊糊地从家里出来坐上902路公交车去上班。挤完公交车还要坐地铁,想到这些,杜小菲看了看手里拎的袋子——袋子里是一身漂亮的洋装,晚上相亲时穿的。杜小菲对相亲很反感的,可这次不同,据介绍人说,这个小伙子正是照着杜小菲理想的样子找的:体健貌端,有房有车有公司,如果相亲成功,杜小菲就再也不用天天起个大早挤公交了。想到这儿,杜小菲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旁边一个男孩好奇地瞅了她一眼,杜小菲歪头也看了他一眼,清清爽爽,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只可惜也得坐公车上班,自己是不会找这样的公车男做男朋友的。突然,前行的汽车一个急刹车,所有的人都向前拥去,杜小菲也紧紧撞在“公车男”身上,可“公车男”却像钉子钉在地上一样,一动没动,杜小菲下意识地往前看了一眼,原来他前面是个大肚子的孕妇。车停了后,“公车男”用力地抖了抖双手,看来刚才刹车的一刹那他一定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站住的。杜小菲不禁又偷瞄了几眼这个“公车男”。

两站后,杜小菲身边出现了一个空座,穿着细高跟鞋的杜小菲特想坐下来歇一会,可她还是隔着那个“公车男”喊孕妇过来坐下。又过了两站,“公车男”身边也腾出个空位,可“公车男”也没坐,他往边上挪了挪,示意让杜小菲坐。杜小菲冲“公车男”傻笑了一下,舒服地坐下来。如果晚上相亲的对象是他多好啊……杜小菲叹了一口气,给自己找理由:我这么现实也是没办法呀,一个人在外漂着,谁不希望找个“多金男”呢!

晚上,杜小菲打扮的光彩照人去见了“多金男”,“多金男”高矮适中,胖瘦正好,又体面大方,虽没让杜小菲一见钟情,却也值得一交。“多金男”对杜小菲更是满意,在开车送杜小菲回家的路上,他说:“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吧!”

杜小菲心里小喜了一下,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了吊“多金男”的胃口,还是另有原因,杜小菲竟说:“谢谢,我觉得坐公交车上班,挺好的!”

第二天一早,杜小菲还是那个时间来到车站等车,无聊时东张西望,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公车男”。“公车男”也看到了杜小菲,友好地冲她一笑。下车时,杜小菲对公“车男说”:“我到站了!”“公车男”又一笑,说了声“再见”。“公车男”的笑让杜小菲在晚上和“多金男”约会时还在挂念。

此后天天清晨,杜小菲都会在车站遇上“公车男”,然后在“公车男”的目光中走下车;晚上,杜小菲和“多金男”约会,看的都是她喜欢的电影,吃的都是她爱吃的美食,杜小菲猜,“多金男”一定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所以一个月后,当“多金男”再提出早上送她上班时,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第一天坐“多金男”的车上班,比往常晚出来半个多小时,虽说舒服自在了许多,杜小菲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从今天起就再也不会看见“公车男”了。在经过车站时杜小菲特意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她竟然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公车男”。天,他竟然一直在等车,难道……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杜小菲在经过车站时特意让“多金男”放慢了车速,她又在人群中看见了“公车男”,他不时地向四处寻望,而此时一辆902路刚刚开走——他真的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自己。

杜小菲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悸动,还有些难过。她摇下车窗,探出头,远远地望着“公车男”。“公车男”好像感受到了杜小菲的目光,也牢牢地盯住了她,直到两人互相望不到为止。

连着几天,杜小菲都看见了“公车男”在车站傻等,那几天的晚上,和“多金男”的约会她都会心不在焉。直到有一天,“多金男”在送她上班时,她下了很大决心说:“我们公司组织员工培训,全封闭的,一个星期,还不能用手机。”“多金男”说:“那我会很想你!”杜小菲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一个星期,杜小菲六点就走出家门坐902路上班,是为了避开“公车男”;晚上下班,她都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是为了避开“多金男”,使谎言不被识破。公司根本没有什么培训,杜小菲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她到底喜欢谁,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爱情。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杜小菲给“多金男”打电话:“以前总是你请我,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好吗?”杜小菲想好了,她要和“多金男”分手,原因是在没见面的七天中,她竟然从未想过“多金男”,由此可见,她并不爱“多金男”。她爱谁呢?会是那个傻傻的“公车男”吗?杜小菲好好回忆了一下她和“公车男”相见的过程,第一次在车上遇见“公车男”,明明是“公车男”先她上的车,又先她下的车,可从第二次开始,怎么就变成了两人在同一车站等车,而“公车男”又晚于她下车了呢?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傻男孩为了能见到她,改变了上车和下车的地点。

“多金男”欣然赴约,当他听杜小菲说分手时,他惊讶得说不出话,然而他并没有挽回,甚至没问为什么。杜小菲松了口气,她怕多金男问什么,说不爱他吗?这个原因在这个经济时代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呢!

放弃了爱情,杜小菲格外轻松,她早早地睡了觉,因为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坐公交车上班呢。可是第二天,杜小菲并没有在车站遇上“公车男”,怕迟到,杜小菲只好先坐上了车。第三天,杜小菲事先请了假,她早早就来到车站,一直等到上班高峰过去,也没见到“公车男”。他是搬家了,还是换单位了,还是……杜小菲不断在心里猜测。在等待和猜测中,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公车男”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杜小菲的面前。杜小菲懊恼极了,属于她的爱情已经来了,却又擦肩而过了。

很快,平安夜到了,杜小菲和几个同样漂着的同事在酒吧聚会,一个同事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女孩身上的行头,加起来得两三万吧!”另一个附和:“差不多,旁边那男的穿的也都是大牌子,好羡慕噢!”

杜小菲跟着看过去,心跟着就“嗵嗵”地狂跳起来,那个男孩不就是“公车男”吗?虽然他的穿着和上班时完全不一样,可杜小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杜小菲有一闪的念头要追上去喊住他,问问他这些日子他去哪儿了。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公车男”和那个耀眼的女孩一看就是情侣,而自己和“公车男”又是什么呢?根本就没有开始,所以谈不上结束。杜小菲苦笑了一下,一口喝掉了一整杯啤酒。

酒醒后的杜小菲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还有人不断给她介绍男朋友,可没有让她心动的,有朋友说她傻,她也觉得自己挺傻的,直到那个下着雪的早晨,她又在车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杜小菲看到“公车男”站在那儿目送一辆902路远去时又惊又喜,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和“公车男”打招呼。“公车男”跺了跺脚上的雪花,傻笑着走过来:“原本以为你不会再坐公交车了呢。谁知昨天在车上看到你也上了车,可是人太多了没办法让你看到我,所以今天我特意又走了两站,到这个车站来等你!”

杜小菲也笑了,定定地看着“公车男”,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女朋友呢?”“公车男”也定神看着杜小菲:“分手了。你男朋友呢?”杜小菲心跳加速:“早就分手了。我在这个车站等了你好长时间呢!”“公车男”四下看了看:“那边有个麦当劳,你敢不敢翘一天的班,我有话和你说。”杜小菲点点头,心里告诉自己,幸福来的时候一定要抓住。

喝着暖暖的咖啡,杜小菲讲了自己和“多金男”的故事,“公车男”也讲了他的故事:

在车上第一次见到杜小菲时,“公车男”就喜欢上她了。“公车男”虽是负责销售的,却不善表达情感,又怕日后不能再遇到杜小菲,所以他每天只有多走两站到杜小菲上车的车站才能保证和杜小菲上同一辆车。为了多和杜小菲待一会,他还要多坐几站再往回坐车。后来有一天,“公车男”突然就见不到杜小菲了,他以为杜小菲病了,可连着好几天也没等到。怕杜小菲改变上班的时间,“公车男”又提前到了车站,然后一直等到很晚,直到那天看到杜小菲坐在“多金男”的私家车里……

平安夜公车男身边的那个女孩是“公车男”的大客户,一直喜欢“公车男”,她甚至许诺“公车男”,只要做她的男朋友,她的业务就全交给“公车男”做。“公车男”原来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自从知道杜小菲有男朋友后,“公车男”改变了想法,他可以试着和她交往啊,也许他会爱上她呢,这样“公车男”可以少奋斗十年的。可是后来,和杜小菲的故事一样,朋友终究不能变成女朋友,“公车男”还是那个女孩分手了。

杜小菲笑了,举起咖啡杯:“看来这个世界不只有女人要面对金钱的诱惑,男人同样也逃脱不了啊。来,为我们两个‘傻瓜’干杯!”“公车男”也笑了。杜小菲选择了爱情,“公车男”也选择了爱情,于是,两个人就选择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