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刚吃完饭，杨局长就打电话来了。杨局长以为他们还没有回来，嘱咐黎明：“天雨路滑，开车慢一点！”
黎明说：“早到长仁了，正吃饭！”
“好吧，吃完了就来我办公室，有急事研究。”
黎明去把车开出来，先送韩静去休息。车到宿舍楼下，他叫夏茜呆在车里等着，自己拎了韩静的行李包上楼。开门的时候，正好被邻居张一榕撞见，微弱的路灯光下，张一榕睁大双眼朝韩静上下打量。他说：“哥，你真有福气，专案未办完，对象倒搞上了！”黎明瞪着他，停住开门，问道：“你说啥，有种的再唠叨一遍！”
张一榕伸伸舌头，双手摆动着：“开玩笑的，别介意！”
黎明将门打开了，让进韩静。他拧亮日光灯，觉得不解心头之气，跨出门来，对着正返身下楼的张一榕大声说道：“告诉你，姓张的，你把我当同事和邻居，你就要学会懂礼貌，叫她一声姐；如果你不把我当同事和邻居呢，你就该叫她一声阿姨，因为你做人得回到幼儿园去，从孩子时代学起！”
张一榕停住脚步看了黎明一眼，他本想回敬几句，可细想自己刚才开的玩笑的确有些唐突和失礼，没弄明白人家是什么关系就胡乱说一通，未免对人不尊重。他迟疑片刻，默默地走了。
黎明安排好韩静后，就急急忙忙地出门。
韩静追出门来，唤了他一声，说：“哥，是为韩敏的案子吧，我有个情况可能对你们有用。”
黎明问：“什么情况？”
韩静说：“韩敏和我是高中时候的同学，我毕业后到福州，她又复读了一年，据她讲，在你们长仁被人整死的小姐是她复读时候要好的，同年级不同班，大家都叫她燕子，真名大概叫韩小燕吧！”
“你知道她是谁害死的吗？”黎明追问道。
韩静摇了摇头。她说：“韩敏只说是黑社会的，她很害怕，打算叫我带她去沿海。我想你是警察，想让你知道这个情况，就说服她先来你这儿，没想到……”她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好吧，你休息休息，再仔细想想，韩敏死之前还告诉过你什么，想好了再告诉我。卧室里有电话，有事就打我的手机。我手机的号码你知道吗？我写给你。”说着，黎明掏出笔，将手机号码写在了韩静的手心上。
黎明和夏茜赶到杨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刑警大队大队长马飞、副大队长杨明和马小军早等在了那儿。见他俩进来，杨局长起身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说：“辛苦了，你们在岭南表现不错，给长仁警察争了光，我已通知政治处，写个材料，给你们请功。”
黎明和夏茜在靠门处的沙发上坐下。黎明说：“请什么功，案子未破，无脸见领导和同事，羞愧还来不及呢！”
“快了。”杨局长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将马小军查阅的电话资料推到办公桌靠近黎明的边上，“我和马大队、杨大队商量了，今晚抓苏大豪，治安科的人已在舞厅和休闲城布控。只是有个新问题，你和夏茜到岭南，苏大豪是怎么知道的？我打电话问过岭南刑警大队，苏大豪打到岭南的电话，经查证正好是职业杀手周衡接的。那部座机是周衡住处一个小百货商店的公用电话。每次都是店老板去叫的周衡。怪就怪在周衡有传呼，苏大豪却没有打传呼。你们注意了没有？”他将目光移到马飞的脸上，“苏大豪打给周衡的第一个电话正好在黎明和夏茜到岭南之后不足两小时，然后电话便一个接一个，持续不断，直到岭南韩敏被杀。我猜测，黎明和夏茜去岭南查找韩敏，必定走漏了风声。那么，这风声是谁走漏的呢？我又仔细研究了通话记录，其中有个手机号码可疑，这个手机连续给苏大豪打了9次电话，其中5次在黎明和夏茜去岭南的途中，一次在周衡被击毙之后。你们猜，给苏大豪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名片，举在手中，“朱文，知道朱文吗？国土局副局长，刑警大队周蕾的丈夫，长仁县朱县长的儿子。”他将名片甩在办公桌上，站了起来，“因此，”他加重了语
气，“我决定，在抓苏大豪的同时，对朱文的住处，以及办公室进行搜查。行动之中，我使用新的手机，号码随及告诉你们，除你们几个和项局长外，没有人知道我的新手机号码，任何人找我，你们都说我到滨江开会去了。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行动。刑警大队负责抓苏大豪，搜查时仔细一点，别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专案组3个人负责搜查朱文，考虑到朱文的特殊背景，除你们3人外，不再派其他
民警，不过，我调了一个班的武警配合。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和什么阻力，搜查都必须进行。好吧，打开你们的手机，输入我的号码！”说完，他坐回到椅子上，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时间。
28
从杨局长办公室出来，黎明立即召集夏茜和马小军来。他问马小军手续办好没有，马小军还想着杨局长提到的泄漏机密的事，似答非答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黎明招呼他们上车，车刚发动，他又想起了什么，说：“你俩下去，把枪和子弹准备好，我去办公室，一会儿就回来接你们。”
马小军顺从地下车了，夏茜却呆在车上没动。
黎明问她：“干嘛不下去？”
夏茜说：“走吧，我陪你，有话要说。”
黎明将车开出局机关大院，门外，武警的车装满武警等待着。见黎明出来，班长探出头问：“跟上吗？”
黎明摆摆手：“别忙，我去办公室，立马回来。”
转过街心花园，再过两条僻静的街道，就到了刑警大队。黎明将车熄了火，问夏茜：“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吧，抓紧时间。”
夏茜犹豫着，欲言又止。最后，鼓足了勇气，直言不讳道：“我觉得马小军不可信，走漏风声非他莫属！”
“就这事？”黎明问了一声，推开车门，匆忙地跑步上楼。回来后，他将车子开回局机关大院。边开车边说，“我早就怀疑是他，岭南的枪声一响，我就猜到是他坏了事。他那冒冒失失的德性，不漏风声才是怪事。别管他，干咱们的吧。子弹上膛没有？保险关上，临战状态多长一个心眼。”
他们到局机关大院接了马小军，又带上武警的车，沉默不语地直扑周蕾的住处。
周蕾住的错层，在花园小区2单元5楼。黎明安排武警在门外楼梯口守候，自己去按门铃。开门的是周蕾。
周蕾望着黎明，惊讶地问：“有事吗，这么晚了？”
旁边闪出马小军，一抖搜查证，大声嚷道：“对，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奉局领导指示，对你们家进行搜查！”说着，脚一迈，头一昂，就往半掩的门缝里挤。
黎明拉住了他，解释说：“大姐，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搅你。朱局长涉嫌豪门歌舞厅小姐韩小燕被害案，依据法律的规定，我们对其住处和人身进行搜查。你搞公安工作多年，又是人人敬仰的好大姐，希望你配合！”
周蕾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她木讷地怔在门边，半天才说：“他真的卷进去了？我叫他不要和苏大豪往来，他偏不听。进来坐吧，他不在家！”
她将门完全拉开了，黎明、马小军、夏茜以及几个武警鱼贯而入，宽敞的客厅猝然间显得十分拥挤。
“他到哪去了？”黎明问道。
“不清楚。下班的时候他来接我，碰巧遇上马小军，他俩说了几句不愉快的话，然后他送我回家，说单位有事，就走了。”
“哼，和我说了几句不愉快的话就跑了，做贼心虚。说实话，他到底跑哪儿去了？否则，按包庇罪论处。”马小军插话喝斥道。
周蕾被马小军的话气恼了，一时怒从胸中起，改变了刚才的语气，回敬道：“马小军，你是什么东西？大姐当警察的时候你还在走田坎，捉泥鳅，穿开裆裤，你那穷凶极恶的模样摆给谁看？对不起，这是我周蕾的家，你要捉朱文要搜查他你找他去好了，别来烦我。我家里还有孩子，你做人讲点人道讲点宽容行不行？”说完，她一转身，从铺着枣红色地毯的旋转楼梯上楼去了。
黎明望着周蕾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转身对马小军说：“你凶个啥？执行公务讲文明，你知不知道？即使是罪犯，犯的也是国家的法，你有什么资格到处抖威风！”他叫过武警的班长，低声嘱咐，“你们留两个人在这儿，配合夏茜和马小军搜一搜各个房间，注意尽量不要惊动孩子，也不要伤害和刺激周蕾。周大姐毕竟是警察，要相信她辨别是非的能力。其余的跟我一块去国土局。”随后他又吩咐夏茜，“完了后和我联系！”
夏茜点了点头，黎明轻轻招一招手，在前面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