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美丽的姑娘,她回到绣花楼上之后心不在焉,绣花针总是刺在了葱根一般的手指上。
再说那个穷秀才彻夜难眠,他一时性起,既然丢掉平日的斯文,趁着夜色爬到了姑娘的绣花楼,凭着白天对这户人家的粗略记忆,竟然摸到了姑娘的闺房……
这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约定了固定的见面时间,长期如此,不仅仅姑娘的父母亲不知道,就连天天跟着她的丫鬟都蒙在鼓里。
究竟纸包不住火,姑娘的父亲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他有生意人的精明,事先并不声张,偷偷注意女儿绣花楼的动静,弄清楚了这对男女幽会的时间规律。
又到了姑娘和秀才幽会的日子,姑娘的父亲假装像往日一样熄了蜡烛,却没有睡下。他恨不得把两只耳朵都贴在墙壁上,听细微的脚步声。
姑娘和秀才不知道事情已经被父亲知晓,一见面便手忙脚乱的抱在一起滚到柔软的丝绸被子上。这时,姑娘的父亲一脚踹开门,顺手拿了门口边摆看的花瓶朝这个大胆的秀才砸过来。姑娘吓得大叫。秀才躲闪不及,花瓶砸在了装满圣贤书的脑袋上。
古代的书生都是文弱书生,爷爷说很多书生为了考取功名,信奉很多乱七八糟的规规条条,最典型的比如,一餐饭只能吃一笔筒,不能多一口,也不能少一口。因此,这些男子只得天天捂着肚子,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文弱的书生居然被花瓶打得瘫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不一会儿竟然没有了呼吸!这下惊慌的换做姑娘的父亲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时火起竟然杀人了!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不但他女儿的名声坏了,他的富贵命也要结束了。
为了掩人耳目,姑娘的父亲极力劝服女儿跟他一起将这个秀才的尸体藏匿在这座绣花楼里。那个绣花楼的楼板是夹层的,两层木板之间有一定的空隙。姑娘的父亲和罗敷一起就将尸体藏在楼层的夹板之间。在盖上楼板时,罗敷心疼秀才穷得连个随身带走的东西都没有,人死了连纸都没给烧一张,总得有点陪葬品吧。于是,心生怜悯的她将一个和尚送给她的银币压在秀才尸体的胸口。
她记得三岁的时候一个化缘的和尚送给她这个东西,说她的姻缘不好,等到三十八岁才能成家。这个银币可以保她婚姻顺利。她懊恼的想道,自己十八岁就丧夫,等到三十八还有什么希望?谁会娶一个丧夫又年龄大的妇女?于是干脆把和尚送的银币压在秀才的胸口。
要说那穷秀才也是可怜,双亲早逝。不但家中没有亲人,因为他经常找这个找那个借钱,朋友也没有几个敢跟他来往。所以他被那花瓶一下砸死又被隐藏后,竟然没有人问道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而那个绣花楼里再也没有住人了,罗敷家有的是钱,在别处又建了一个更大更漂亮的绣花楼。
罗敷的父亲等了一段日子,发现没有人注意到穷秀才的消失,胆子又大了起来,又要给女儿找好的婆家。他的发财梦还没有消退半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罗敷的肚子有反应了。她怀了穷秀才的孩子。
不知道是穷秀才的冤死,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激起了她的母性,她一口拒绝所有的所有媒人,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这次她的父亲也拦不住她了,再说,他父亲毕竟心里有愧,也就随她了。
选婆他们听长着一对狐狸耳朵的自称“贵道士”的人讲到这里,按捺不住性子问道:“我说贵道士啊,这个故事跟红毛鬼有关联吗?跟夜叉鬼又有什么关联?听你讲了半天,没有一点跟我们搭上边的呀!”
瑰道士呵呵笑了。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声音里推测他是笑了还是生气了。瑰道士笑着说:“我说过,这个故事很长,你们要有耐心。”
不过在场的人很多早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催促道:“好好好,您讲,您接着讲。”然后有人骂选婆:“选婆啊,你咋就这么着急呢?听完了再发表意见嘛。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组长就是做不了村长啥的呢?就是会还没有开完,你就着急了。”
选婆是第三村民组的组长,做了好些年了,从来不见升迁。
选婆一听大家提当组长的事不乐意了:“我当组长我高兴,你们管得着?”
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劝道:“大家别吵了,听他把事情讲完。那个罗敷决定生下孩子,然后呢?”
瑰道士清了清嗓子,接着讲述。
在许多人别样的眼光里,罗敷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子。罗敷的父亲看着这个小孩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高攀梦随着这个小子的出生而破灭,从此这个老头子一直萎靡不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突然中暑去世了。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头子一死,窥觑已久的管家携着银票逃跑了。一个富有的家庭就这样变得颓败了。
许多人都说这个孩子不吉利,刚出生就发生这么多倒霉的事情,都劝罗敷早点把孩子丢了,还可以趁年轻找个将就的人家。
那时的罗敷比生孩子前还要有风韵,勾住了不少邻近男人饥渴的目光。有的男人甚至同意她把孩子一起带到新组的家庭来,可是罗敷都拒绝了。她决心吃尽了万般苦也要把这个骨肉拉扯大。其实罗敷本身是不甘寂寞的人,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也渴望男人在她丰腴白皙的身体上耕耘开垦。无数个夜晚,她**焚身,孤枕难眠。
新生的儿子是她全部的寄托和希望,正因为儿子的存在,她才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她的儿子也算争气,仿佛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对读书有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