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纳兰性德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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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忆王孙

暗怜双绁[1]郁金香,欲梦天涯思转长。几夜东风昨夜霜。减容光。莫为繁花又断肠。

【注释】

[1]绁:袜子。

【赏析】

看重眼前成双结对的袜儿,想想茕茕孑立的自己,委屈便涌上了心头。而连续几夜东风,已将繁花摧折,春天又将过去了,闺中人哪能不柔肠寸断?

刺桐[1]花底[2]是儿家[3],已拆秋千未采茶。睡起重寻好梦赊[4]。忆交加[5]。倚著闲窗数落花。

【注释】

[1]刺桐:海桐,产于岭南。

[2]花底:也作“花下”。

[3]儿家:我家。

[4]赊:渺茫。

[5]交加:男女相依偎貌。

【赏析】

朱庆馀《南岭路》有云:“经冬来往不踏雪,尽在刺桐花下行。”性德此词化用前诗,写出思春女子之痴情苦恋。刺桐花开,春天即将离去;秋千已拆,女子即将成年。但她毕竟未到上山采茶的年龄,依然沉醉在绮丽的美梦之中,有无数浪漫的幻想。她一面独自靠着窗儿,无意的数着落花,一面咀嚼着昨夜的春梦。

西风一夜剪芭蕉,满眼芳菲总寂寥[1],强把心情付浊醪[2]。

读《离骚》,洗尽秋江日夜潮[3]。

【注释】

[1]满眼芳菲总寂寥:也作“倦眼经秋耐寂寥”。

[2]浊醪:黏米酿制的浊酒。

[3]洗尽秋江日夜潮:也作“愁似湘江日夜潮”。

【赏析】

六朝尚清谈,以饮酒、读《离骚》、无所事事为名士风采。词人欲有所作为而不得,只得借喻清闲名士词以自我解嘲。由于他终不甘心,所以饮酒显得勉强,无名士之痛快;读《离骚》也心不在焉,耳畔总是回荡着涨潮时的汹涌之声;无事枯坐,眼前亦满是狼藉,令他坐卧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