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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荒唐骑士游侠记——《堂吉诃德》第三

在世界文学的历史上,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具有很高的地位,这种地位是通过它卓越地讽刺“骑士小说”而赢得的。

读“骑士小说”,首先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位鼎鼎大名的骑士是何路神仙。据塞万提斯交代,我们的这位“骑士”先生住在西班牙的拉·曼却,是一位家道已经破落的乡绅,也就是个小地主。这个小地主在成为“骑士”之前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孱弱不堪,几乎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这不禁让人觉得奇怪:“这样的老头怎么能当骑士呢?”如此的疑问是有道理的,毕竟在我们心目中骑士都是高大英俊气宇轩昂的帅哥。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后来真的去实践了他所谓的“骑士道”,因而才有了一串串让人笑破肚皮的“游侠”故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个小老头年纪大了,整天没事干,于是就阅读了大量的“骑士小说”。在他的家里,几乎随处可见这种书。可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小老头读来读去竟然“走火入魔”了——他准备亲自实践实践“骑士精神”,过一把骑士行侠仗义的瘾。于是,小老头开始了他的“游侠”准备工作。

小老头都做了些什么准备呢?首先,他在家里找到了一副破得不能再破的铁铠甲和铁帽。想要做骑士,这些行头怎么少得了?接着,小老头想了想,做骑士不可能没有战马。于是,他又去找了一匹跟他一样孱弱不堪的瘦马。还缺点啥呢?对了,所有大名鼎鼎的骑士都有一位自己心目中的公主。那好吧,就找一位。可是,能找谁呢?小老头想了一下,觉得邻居那位整天喂猪的姑娘不错。好的,就她啦,叫她杜尔西内娅·台尔·托波索吧!好了,准备工作完毕。在给自己取名为堂吉诃德·台·拉·曼却(意思是“拉·曼却地方鼎鼎大名的骑士堂吉诃德”)之后,堂吉诃德开始了他的“游侠”生活。堂吉诃德的爆笑“游侠”经历一共有三次,下面我们就按照时间顺序一一道来。

堂吉诃德的第一次“游侠”是孤身一人上路的。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哪天在路上碰到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跨下坐骑要死不活的人,你是不是会既惊讶又忍不住想笑?我想,书中亲眼目睹了堂吉诃德“游侠”的人,肯定就是这样的感受。虽然在外人的眼中,堂吉诃德看起来异常古怪。但是,他本人却不这样想。在堂吉诃德看来,他目前做的是一件神圣而光荣的事情,他才懒得理那些评头论足呢!

刚出家门不久,堂吉诃德来到了一个城堡。在我们的骑士想来:“城堡里面肯定住着一位君主,我现在自封为了骑士,但还没有受到君主的赐封呢。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可是,这位已经老眼昏花的“骑士”却把一个小客店当成了王宫。他径直走了进去,准备让“国王”,其实也就是店主封他为骑士。然而,我们的“骑士”在这里却遇上了麻烦:很几个骡夫发生了械斗。打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堂吉诃德认为这几个乡巴佬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把骡子带进了皇宫。看来是到了维护皇家尊严,厉行骑士精神的时候了。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你别说,我们故事的主人公虽然是个小老头,可发起疯来还有些力气——他居然打赢了这场架。得胜的堂吉诃德立刻要求“国王”赐封他为骑士,那个无辜的店主“国王”害怕他再发疯,把自己的店都给砸了,于是就学起国王赐封的样子授予了堂吉诃德骑士的称号。

得到“骑士”称号的堂吉诃德心里很畅快,他兴奋地离开了城堡,准备继续“行侠仗义”。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了城堡不久堂吉诃德就做了一件“救人于水火”的“好事”。他正骑着那匹瘦马巡视自己的王国时,突然看见一个放牧的小孩被他的主人绑在树上毒打。这样的事情岂可容忍?于是,我们英勇的“骑士”挺着长矛冲了上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假设你是那个打小孩的人,忽然发现堂吉诃德这样一个近乎怪物的人凶巴巴地向自己杀来,肯定吓得腿都软了。因此,在我们英勇的骑士杀到“阵前”之后,打小孩的人立刻吓得住了手。既然“敌人”投降了,骑士还是要讲究风度的,于是堂吉诃德就饶了他。只不过,不能让“敌人”再“为非作歹”了。于是,堂吉诃德命令“战败者”给小孩松绑,并如数付给小孩工钱。魂都快要吓掉的“战败者”,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这些要求。我们的勇士见目的已经达到,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骑士干的事情,心满意足地骑马离去了。他可是走了,那个先前被毒打的小孩接下来就惨了——那个主人把刚才被堂吉诃德欺负出来的一肚子怨气,全都撒在了小孩身上。可以想见,那个倒霉的小孩接着又被一顿毒打。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那位自以为做了好事的“骑士”是不知道的,他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呢!经历了这次“成功”的堂吉诃德一心想着再接再厉地实践骑士精神。可是,接下来老天爷就再也没有给他好运气了。正在我们的勇士骑着战马得意扬扬地巡游时,迎面碰上了一个贩货的商人,这个人成了他这次“游侠”的客星,甚至还差一点破碎了堂吉诃德实践骑士精神的美好理想。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在遇见商人之后,我们的勇士莫名其妙地要求人家承认那位喂猪的“公主”,也就是堂吉诃德心目中的情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活该堂吉诃德倒霉的是,这个商人其实熟悉那个喂猪姑娘,这个女人哪里是什么美女嘛,根本就是一个又丑又没素养的丫头。大家可以想一下,遇见堂吉诃德这样一个怪人就已经够恼火的了,居然还让自己承认一个丑女是绝世佳人,那个商人能不拒绝吗?听到商人否认自己意中人的美丽,我们的“骑士”觉得大受其辱。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打架出现了。如果说前几次的打架堂吉诃德都侥幸取胜的话,那么这次打架他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力大如牛的商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的“骑士”打落下马,让他结结实实地尝到了拳头的滋味。打架的结果不用说大家也已猜到:商人得胜扬长而去,留下我们的“骑士”满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哼哼。

受了重伤的堂吉诃德好半天都没有爬得起来,幸好一位路过的邻居发现了他,才用自己毛驴背着堂吉诃德回了家。大家想象一下,这该是多么强烈的一个讽刺:意气风发地出发时骑的是瘦马,惨败而归时骑的是毛驴。

回到家之后,看见堂吉诃德那副惨相,他的家人无不痛恨骑士小说至极。在他们看来,就是堂吉诃德那满屋的骑士小说害了他,让他走火入魔,最终搞得这么惨。于是,堂吉诃德的家人便把他积存了一屋子的骑士小说全部毁掉了。可是,这个疯老头哪里是关爱自己的家人劝得住的。在他看来,虽然自己上次吃了大亏,却只是运气不好,不关骑士小说的事,更不能因此而终止自己的“骑士道”信仰,自己还要继续实践“骑士精神”。于是,在身体养好之后,他不顾家人的劝阻,又准备再次踏上“游侠”的路。

或许是不想再单枪匹马被人欺负,所以在出发之前,堂吉诃德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随从。这个随从是谁呢?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随从,只不过是个名叫桑丘·潘沙的穷农民。这个农民性格非常质朴,他为人憨厚,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发财致富。因此,当堂吉诃德告诉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随从,以后就给他当个海岛总督时,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就满心欢喜地跟着主人上路了。

堂吉诃德的第二次“游侠”,并没有因为身边多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随从就变得理智起来。与此相反,这次我们的“骑士”更加疯狂了。由于这个原因,堂吉诃德的第二次“游侠”,就发生了许多出乎常人意识之外的荒唐、搞笑事件。

一主一仆出发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的“骑士”竟然跟一群“巨人”打了起来。不过,这里的所谓“巨人”只是堂吉诃德眼中的“巨人”,如果用仆人桑丘的眼睛看过去,那哪里是什么巨人嘛?根本就是正在呼呼直转的风车。可是,仆人的眼光代替不了主人的眼光,仆人的苦苦劝告也说服不了非要跟“巨人”决斗的主人。这位迷了心窍的“骑士”还嘲笑自己的仆人太过懦弱,他鼓舞仆人的士气道:“那边出现了30多个大得出奇的巨人。我打算去跟他们交手,把他们打死咱们得了战利品,可以发财。”于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斗打响了。只见我们的“骑士”挺起长矛,勇敢地冲向了“巨人阵”。这样的战斗,其后果不用想也知道:堂吉诃德被风车的叶子打翻在地,狼狈得不知所措。吃了亏的堂吉诃德并没有泄气,只不过为了挽回面子,就向仆人解释是敌人太多了,敌众我寡自然打不过了。看来,他真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怜的桑丘看见主人的狼狈样,简直哭笑不得。

稍微恢复一下体力之后,很快就忘记了先前失败的堂吉诃德带着桑丘继续“游侠”了。这样神经失常的“骑士”,再加上一个呆头呆脑的随从,接下来的“游侠”不闹出更大、更多的荒唐事才怪呢!果不然,主仆二人很快就遇到了一群羊。这群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遇见堂吉诃德二人时,这些可怜的家伙正在自由自在地吃草。然而,它们自由不了多久了,因为这个时候我们那位伟大的“骑士”已经把它们当成了魔法师的一支军队。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能够允许魔法师的军队存在呢?那岂不是在亵渎上帝和西班牙国王?想到这里,我们的“骑士”义愤填膺地向“魔法师的军队”的杀了过去。这一下,可把老实的桑丘给吓坏了:“这可是别人的羊群,主人如此冲杀,别人会让我们赔钱的。”可是,我们的“骑士”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在他眼中维护上帝和国王的尊严才是正事。这次战斗自然以堂吉诃德的“胜利”告终,因为他的“敌人”手无寸铁。很快,战场上就横七竖八地躺着了许多死羊,而我们的勇士则得意地骑在马上,正顾盼自雄呢!主人陶醉在幻想的胜利之中,仆人可不能不清醒。老实的桑丘意识到已经有人向他们算帐来了,于是他催着主人离开了战场。幸亏仆人反应及时,不然刚刚得胜的“骑士”就又要挨揍了。接下来,主仆二人还经历了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游侠”奇事。比如,堂吉诃德把苦役犯当作受害的骑士、把酒囊当作巨人头等等。我们英勇骑士的每一次错误认识,都闹出了一幕幕的喜剧。幸好,这次的“游侠”有了一个老实但却头脑清醒的桑丘。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堂吉诃德会整出多少闹剧来呢!

第二次的“游侠”以堂吉诃德被人装进一个笼子里,并被送回家而结束。回到家的堂吉诃德虽然很快就恢复了身体健康,但是在精神上却依然显得疯疯癫癫的。还好,堂吉诃德在外甥女、管家和神父的照料下,并没有很快神经病发作。谁料,就在一切看起来开始好转的时候,堂吉诃德听说在萨拉果萨城要举行比武,于是他疯病又发作了。这个时候的堂吉诃德,哪里还听得进去家人的劝阻,他义无返顾地再次踏上了征程。见劝说无效,家人也只好随他去。另外,他的家人之所以放心让他出去疯,实际上是一位名叫卡拉斯科的学士的计策,他们准备设计把堂吉诃德的病根给祛除了。

就这样,堂吉诃德的第三次“游侠”开始了。这次,他自然没有忘记带上忠心耿耿的桑丘。这次的“游侠”,大家可以想象得到,堂吉诃德又干了不少蠢事。首先,他们遇到了此次“游侠”的第一个敌人——一位自称为“镜子骑士”的人。一场激战不可避免地开始了,谁知这次失败的竟然不是堂吉诃德,而是那位神秘的“骑士”。实际上,那位“骑士”是卡拉斯科学士装扮的,他这次是故意输给堂吉诃德的,因为这样可以激发堂吉诃德继续疯下去,直到疯够为止。到那时,拉斯科学士再装扮成一位“白月骑士”,将我们的“得胜者”彻底击垮。不过,在这之前堂吉诃德和桑丘还经历了好多有趣而又荒唐的事情。打败“镜子骑士”之后,精神高昂的堂吉诃德更加有信心了,他甚至敢向狮子挑战。要知道,这次可是真的狮子。幸运的是,主仆二人再次脱险。接下来,堂吉诃德和桑丘还参加了卡马乔的婚礼、进入神秘的蒙特西诺斯深洞冒险……如果说上次“游侠”之前堂吉诃德给予桑丘的承诺——让他当上海岛总督只是一句空话的话,那么在第三次“游侠”途中,这句空话就成为“现实”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主仆二人遇到了一对公爵夫妇。这对夫妇见他们俩一个疯癫癫的,一个笨乎乎的,于是就戏弄他们,让桑丘去他们属下的一个小镇做了“海岛总督”。你别说,那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桑丘竟然把这个小镇治理得井井有条的。然而,腐化堕落的公爵夫妇根本就是在戏弄他们。最后,主仆两人差一点没有死在公爵的残酷捉弄之下。幸好,这两人的命也真够大的,他们再次化险为夷了。逃出了魔爪的堂吉诃德很快就遇到了上面说到的“白月骑士”,就是由拉斯科学士装扮的骑士。这次,拉斯科学士跟堂吉诃德约好,只要他打败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就得回家休养,不明究地而且信心十足的堂吉诃德答应了。比武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的骑士输得一塌糊涂。无奈之下,只好回了家。回到家的堂吉诃德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毫无精神,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临终前,这位终生痴迷骑士道的乡绅终于从自己疯狂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向围在他身边的人痛斥了“骑士小说”的危害,并叮嘱他的外甥女不许嫁给骑士。看来,后世不会再出现那个可笑又可悲的堂吉诃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