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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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 言

读者会发现,这一卷和我以前的书在语气和精神上有很大差异,尤其是在讨论动物的智慧时,迄今,我已经充分发掘我所观察到的鸟类或四足动物的每一丝智慧光芒。我常常幻想,要过分强调并赋予野生动物以多于它们真正拥有的 “意识”。自然的热爱者总是忍不住会这样,他倾向于把身边的野生动物人性化,把自己的特征和情绪加到他所感知的事物上。我从来没有去有意识地这样做,至少,我不是在蓄意误导我的读者。但是,一些后来的自然作家负有这样的罪责,如此夸张不实地叙述我们田间和树林中的日常野生生物,以致他们的例子在我脑海里造成了强烈的反响,这促使我以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方式着手审视和研究动物的生活和本能。

一九○三年三月,我给《大西洋月刊》投了一篇论文,题为《自然历史的真伪》,强烈抗议把低等动物人性化的增长的趋势。论文得到了广泛阅读和关注,获得了许多方面的收效,多为有益的和全面的,不过也有少部分是尖酸刻薄的评论。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那篇论文没有收入此文集。但我收入了它引起我思索和询问而得出结果的所有论文,并且按照原来的写作顺序,希望读者可以清楚了解我对该话题的有关思路和想法的形成过程。我承认,我没有完全说服自己,低等动物闪现的不过是我们叫做思维或反思的微弱之光,从印象发展出来的思想,只在狗和猿,或者可能还在大象身上才有淡淡的反映。轻信的公众认为,合乎理智的几乎所有动物行为只不过是本能的适应性和可塑性的产物。动物有冲动和印象,而我们人类才具有思想和概念。我把它们的能力简单归为感知、官能记忆和记忆的联系以及些许别的。如果没有这些能力,它们的生命是不可能继续的。我也意识到这一卷有不少重复、独立的章节,其名称和所讨论的话题有很大差异。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经常用手动连枷脱粒,然后反转稻捆打另一面,再解开捆扎打散落的稻谷,最后再整个翻过来打一遍。我怀疑我的读者会感觉我在很多文章中遵循的是同一方法,我把同一捆稻谷打了好几遍,但是我每打一次都要翻过来打,我相信这样做带来的回报是收获了一些额外的事实的籽粒。我希望这种讨论或打谷的结果不是让读者少热爱动物一些,而是多热爱真理一些。

一九○五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