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尔卑斯山的蓝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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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生存之民工

一张碟,片名是生存之民工。静静地放在那。从来就不想看,怕看了会心酸。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拿出它,从头看起。

才看了几集,就已经难过得吃不下饭,泪水长流。为那些为生存而努力的农民工们。

本以为离开国内多年了,民工这词应该是记忆中最模糊的一幕了。可每年回国探亲,开始的一个星期总会非常地难过。为什么?因为我的眼睛总会看到让我伤感的东西。一边是显然已经生活得到保障的,富裕起来的城里人,出入餐馆,超市,各种俱乐部,他们努力工作,也及时享受。他们是城里人。走在城里的大街上,还有另一些人,衣衫破旧,容颜憔悴,他们从一个工地辗转到另一个工地,他们也努力工作,为了生存。城里人对这些来自乡下的人多多少少是鄙夷的,因为他们是乡下人,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穷。可是,贫穷不是他们的错!没有人想天生受穷。在生活面前,人人是平等的。

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住的钢筋水泥,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城里人的现代化。他们,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写到这,就又想起那年回家,令我难忘的一幕。

我和母亲骑着单车在宽敞的单车道上,突然一辆警车从单车道上驶过,刮到了骑在我们前面的一民工。警车停下了,下来一个穿制服的人,他气势汹汹地冲到农民工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开口就骂,“你他妈的眼睛瞎了,把老子的车给划了。”看看他的车,的确有一道刮痕,但肯定不是今天给刮的。周围骑车的人纷纷下了车,停下来看热闹。

可怜的民工,大约四十岁左右,也许更年轻,可那张脸早已被岁月和生活给烙上了沧桑的印记。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穿警服的人一把从单车上给拽了下来,那破旧的单车其实早已被警车把前轮都给撞歪了,而塞在车座上的那把铲子也已摔到了地上。民工是给吓坏了,他那破旧的衬衣哪经得起那么大力的一撕,前胸一下子裂开了个大口。身穿制服的人还不依不饶,一边用脚踹着民工,一边要他赔钱,可怜的民工早已眼泪汪汪,将身上的兜都翻遍了,却找不出一分钱,他就那么无助地站在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大街上,任一个穿制服的人打他,任周围的城里人一脸漠然地看着,一边哭着说,我没钱呀,车也坏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呢。

我,是无法再忍了,走上前,让那人住手。大概看我是个小女子,那人气势嚣张,大喊他是警察。母亲站在了我身后,平静地告诉他,“我是记者,我看到了一切,不能为难那民工,他根本是无辜的。”大概是被母亲的话语给镇住了,他话语软了下来,但还是坚持让民工赔钱。

感谢我们这个城市的110巡警,尽管没人报警,他们还是赶来了,扶起那受到惊吓的可怜的民工,送他到医院。世上就有那么巧合的事,市里的公安局长刚好开车经过,当了解到情况后,把那个不可一世的穿制服的人给带走了。事后知道,那人被降了职。

请原谅我一直用穿制服的人而不用警察,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警察这一神圣的名字。事情过了多年,可民工那饱含热泪的,无助的双眼,那写满沧桑的脸和那身破旧的衣服,却总是在我眼前。昨晚,当我看了生存之民工后,我似乎又看到了在我曾经住过的城市里,那些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民工们。

写到这,又一次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