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尔卑斯山的蓝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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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痛苦的展览会之旅

德国北部的汉诺威尔市因为展览会而出名。众多的展览中又以每年三月的为期两个星期的Cebit最为瞩目。这个一年一度的电脑通讯行业的盛会每年都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参展商和参观者。

因此,这个展览会也是我们德国分公司每年的固定舞台,旧客户,新客户,新产品,新系统的好不热闹。就是苦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我连着两年到汉诺威尔市准时报到,然后就担负起公司交给我的重任,在产品展示台前兢兢业业地给参观者展示产品的整个操作过程。这一站就是一整天,到最后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去年的展览除了最后一天跟一个德国同事因为我的产品发生了争执,掉了很多的眼泪,却博得了其他同事的同情,总体来讲还不错。更让我心花怒放的是过后德国同事专门来瑞士,给我送来了漂亮的鲜花。这让我美得找不到门了,一时间飘飘然起来,然后就糊里糊涂地说明年还去。

转眼,Cebit又开幕了。可我已经断了参加的心思。无奈有我的好几个新产品,只好委屈自己,硬着头皮跟其他四个同事在凛冽的寒风中踏上了征程。

飞机冒着绵绵的雪花降落在了汉诺威尔机场。拉着箱子却找不到一辆出租车,只好乘火车。买票时居然遇到了麻烦,几个大活人对着买票机却不知从哪下手。跑上跑下好几个来回也找不到卖票的。在一番讨论研究后终于知道了,看着小小的车票从机器里轻盈地落下,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成就感。带着成就感一帮人飘飘然的上了去酒店的火车。正准备休息,查票的来了。拿着我们的票研究了半天,蹦出一句让我们没吓死的话:

“火车的方向是正确的,可惜却上错了火车。”

看着我们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她只好告诉我们,我们买错了票。我们的票只适合慢车,可我们却上了快车,所以要补票。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乖乖的掏钱补票,末了还冲着她发了一通牢骚;“买个票真麻烦,在瑞士就容易多了,而且不管你坐慢车还是快车,票价都一样。”

“年轻人,不光你们觉得我们买票系统麻烦,连我们这些查票的都弄不清楚呢!”查票员告诉我们。

经历了查票风波后,总算一路摸着来到了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开始奋斗了。告诉自己,只是我也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奋斗。

因为汉诺威尔附近的酒店爆满,公司只好在离汉诺威尔八十多公里以外的沃夫堡,也就是大众汽车的老家找了一家四星级的酒店。这就意味着我们每天要坐火车往返。痛苦的展览之旅就此开始了。

凌晨五点半,闹钟将熟睡的我叫醒了,冲个凉,换上套装,六点准时出现在餐厅。早餐是我的必须,所以宁可早起也要吃。好在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德国同事事后笑道,他们以为他们已经很早到餐厅了,结果进去才发现,原来英博和彼得(另一个德国同事)已经坐在那开吃了。

六点半,出租车已经等在酒店门口,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地开去火车站,那场面总让我想起如今国内的婚礼。

在刺骨的寒风里,咬牙切齿地打着哆嗦等个十分钟,火车来了。然后再换火车。展览厅火车站总算到了。再冒着瑟瑟寒风走个二十多分钟,望眼欲穿的公司的展台总算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差热泪盈眶了。好在公司在站台有专门的会议室兼休息室,每天还有定时的午餐,加上从早到晚点心水果,各种饮料不断,所以感觉还不错。

下午六点半,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脚都疼得厉害,腿酸得挪不动了。可一想到酒店温暖舒适的房间,就都有了共同的想法:快点回酒店。总算上了火车,挨着座位坐下的一刻,不约而同地大家美美地舒了一口气,只是还没完全舒完就又要下车了,开始的最痛苦地转车,从一号站台下来,穿过拥挤的地下通道,终于看到了九号站台,再迈着灌了铅的腿,晃着不稳的脚步,爬上那高高的楼梯。可恶的德国火车,好像成心跟我们作对,自从到了汉诺威尔就没有一次火车是正点到达的。还有可恶的天气,今年欧洲天气奇冷,本来应该回暖的三月却如寒冬。我们就这样每天晚上又冷又饿又累地在站台上苦等火车。最离谱的是有一次火车居然晚点了半个小时,把我们这帮可怜的人给折腾得够呛。

八点到八点半,终于回到了酒店。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套装,换上轻松的便装,再穿上舒适的鞋子。餐厅正等着我们。饥肠辘辘地坐在餐厅里,望眼欲穿地等晚餐。等啊等,总是闻到了香味,晚餐却连个影子也没有,只好一杯接一杯地灌啤酒。等到十点半,晚餐总算羞羞答答地给抬了出来。服务员不无歉意地告诉我们,没办法,只有三个厨师。此时的我们根本没心思关心厨师的问题,最紧要的问题是先喂饱肚子。眼睛已经有了睡意,拼命睁着眼睛,盯着盘子,怎么说也要吃啊。同事好心地递过来两个牙签:

“来拿着,撑撑眼睛,省得看不到盘子里的吃的了。”

房间的闹钟告诉我,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要抓紧时间睡觉了。打开电视,居然看到了中央四台的节目,在我熟悉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半夜突然被一种奇怪的语言给惊醒,这才发现电视还开着,中央四台的节目还在继续着。而惊醒我的声音,居然是我的母语!知道自己真的是给累过头了。

让我“痛苦万分”的展览会终于接近了尾声,尽管脚疼得几乎走不了路了,但一想到回家就兴奋不已。回程时我们五个产品经理居然坐上了商务舱,而和我们同机而回的三个公司高层却坐到了经济舱。晚上九点,瑞航准时降落在苏黎世机场。一下飞机,大家都痛快地笑了,直嚷嚷闻到了家的味道,然后每个人就带着回家的梦,在灯火阑珊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的今年的展览会之旅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