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彼岸花开:中国历史的另类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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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四

我所处的这个世界真是很荒谬。无论是那些老师,还是这些老臣,一个个都有丰富的学问,可他们竟然不知道一个十四岁孩子活泼好动的天性。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相信,他们小时候也会调皮,好动,不可能生来就老气横秋吧?

可是,在面对我这个一国之君时,所有人都抱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度,铁了心要扼杀皇帝的灵性,将我置于祖宗之法、伦理纲常的条条框框中,哪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比如我吃了太监从宫外带回的点心、跑去御花园看木匠干活这样的小事,大臣们就慌作一团,认为“有失身份”,劝诫书像雪花一样飞来,对我展开滔滔不绝的说服教育。

这是一个压抑的世界。

每天天不亮我就要早朝,端坐在龙座上,听一大群老头在殿堂前絮絮叨叨谈论我根本听不懂的政事,被铺天盖地的奏章搞得头脑发昏;早朝完毕后,我又要被迫学习,听帝师讲解经筵,无非是教导我该如何克己守礼做好皇帝之类的,让人昏昏欲睡;下午又还要学习《论语》,所谓“治国之道”,背诵诗篇,继续接受这种单调乏味的功课折磨;更让人头疼的是,无论我走到哪里,身后都有文书房的官员跟着,时刻记录我的生活,一举一动,称为“起居注”,说是要给后世臣民作为“借鉴”……

这样的生活实在痛苦啊!我大哭大闹起来,极为反感他们。我想出去散心,想看看蓝天白云,想和太监们骑马追逐一番,想出一身汗痛快淋漓洗个热水澡,可都被那些古板的老头冷漠地禁止了,他们面无表情、心平气和地告诉我:皇帝不能这样,不能贪图安逸,必须磨去锐气,变得老成,按照规矩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政务,要遏制自己心中的欲念,为天理而恪守道德。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压抑:存天理,灭人欲。

整个国家因为这种氛围而变得稳定、安全,人们不允许有超出常规的事发生,整个体系都在这种用繁杂程序设计好的模式中运行,耗尽每个人的冲动、热情,压抑每个人的创造、欲望,消泯每个人的好奇心以及追求快乐生活的童心——我作为大明天子,自然成为众矢之的,遭受到最严肃的束缚。

我哇哇大哭,在朝堂上耍起赖来,把皇冠扔了,龙袍也撕开,一副无赖儿郎的模样。满朝大臣惊得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