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和右手的距离,是形影不离还是浑然不觉?有人掀开热空气
四处漫延……元宝和纸马被火舌舔成灰烬,零点后路上没有人了
野渡无人,野渡有简陋的木亭和诗意——四顾茫茫。檐外的雨丝
不缓不急。木亭躲雨的人站在两端,那是木亭圆顶的直径距离
缩水的幸福感像在冬天喝冰冷的泡沫,夏天吃热辣的螺——我扔掉美丽的空
壳子和谎言一起
扔掉咸涩和苦,旋转吃掉的软体让我怅然若失,心烦意乱和胃下垂,后来,
我吐出诗歌的沙砾。
原谅我廉价的泪水,原谅我——猝不及防的爱情。我打碎了自己,洒了一地
如碎玻璃,这么决绝,又这么好。我劣质的感恩如一段没有终点的射线
我们都像濒死的人,我们迫不及待拥紧彼此,剥去挡住我们融化的衣服——
我们
想融化的事物还有玻璃和天空,飞走的时光,陆续的白发和皱纹,以及,千
里之外。
数字被赋予弯曲的意义——身体轻如羽毛,我们以光速缩短日月的长度
但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没有一种思念如片刻的安宁。灯光是如此无私
你颠覆我的船,让我不能思考。时间停滞了,风茫茫地吹过身体后
一切剥落都如此缓慢,按照冥冥之中的秩序开始和结束,这一切刚刚好。
草芽未发——我剥落自己的动作还没有真正地宣告完成。你在继续
流汗,你在以豹子的速度奔跑,你向我飞一样地跑来,你知道了什么?
在阳光的透明里,我以主的名为你洗礼。你若有鳞,就忘掉那些晦涩的水草
你若有翅,就回到天空。我们不是彼此的主人,我们那好脾气的自由开始老了
一开始,你不相信我也能背起石头。我在心里藏好匕首,隔着千年的朝代
刺向你胸口的牡丹,那是我一针一线绣成的心血,那是我,死在你的胸口
大雪及空枝漫不经心。赏花人姗姗来迟。他用猜测和妄想蘸饱了笔墨:月下
风凛凛兮,长笛瘦硬、空枝如柴。细描画,人憔悴。空城无处不寂寞,滴水成冰。
我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眼泪下坠的速度加上地核发出的磁力
胃疼了,嘴唇和胃之间食管的长度,是每一天夜晚到天明的时光乘上虚无
逃不过光阴
我一一摆好指骨、腕骨和纷纷脱落的指甲
它不是银河。它不发光——恰恰相反,因吸收一切而无法看到的黑洞
从另一端缓缓流淌出时光之水如此清澈,映出我的黑发渐如白雪
蜘蛛夫人,你跳热的塔兰台拉舞,将你那瘦男人晃晕了。你每天结网
等到新郎。你说自己曾是阿拉可妮,美艳如花。你的黑眼线已经吃掉了他
如她在说话时的拿捏,她恰到好处地慢条斯理,波澜不惊
打着长长的哈欠,伸出螯肢——网中的挣扎和喷射早已不再是她的欲望
淑女们,淑女们。继续涂黑指甲吧,十五世纪天鹅绒沙发和埃及艳后的
冷笑。墙上赤裸的真理和我们的红唇——多么值得热爱的客厅生活
风流而儒雅的绅士正坐在村口的树桩,黑土被夕阳染上粉红的不洁
母牛安静地归家,温柔地顶起夕阳,后来它顺着她的背脊滑下去
时光分支成树。在每一个枝条都可盛开。沿着柔婉曲线
穿过叛逆少年的影子,我打开卷缩的身体,如此缓慢和舒展。
谁比你更无觉?在荒凉的舞池你的鞋子是最耀眼的。人间四月天,草欺负人的绿
甚至可以听到半夜滋滋的吸水声。宝贝,你的脂粉,比爱情令我绝望。
飘浮的,被忽略不计的灰尘和你的味道,经过我的鼻孔,被烙在某个地方
以失去的姿态等着另一场虚无——我不知它藏在何处纵然我徒劳反复地打开自己
舌尖,及那触感——它降临,以独特大段的告白,雪花般
撒在我即将离去的面前。剩下的淡,足以感动我。留下我。
还记得芦苇去年的样子吗?我们如颠倒的序曲反复播放
塘边有水鸟栖息,远处有让我惧怕的野火一样的生灵
柠檬糖开始微酸时我听到野草拔节的声音越来越
惊天动地。苇塘游出一只骄傲的野鸭,后面是他亦步亦趋的妻子
割后的稻田显得心事重重,像是得产后忧郁症的女人抱紧哭闹的婴儿
天空充满了柔软的水分子——云吸饱了它们再慢慢酝酿微甜的脂肪
镰刀被磨得锋利极了,挥动的人却动作迟疑
金黄的礼物埋着疼痛、关节炎和廉价的力气
它仍在月圆时惊惶不已,想跳出命定的轨道——从我的掌纹
到无序的生活。后来它在很多个夜晚看远处的灯火
或者在那时,它沉默时
是在流血。但我没有注意到
后来我们都扔掉了一些什么,好让自己轻松一点
这样,我们站在一起看着那些浪花扬起自刎的面颊
在海岸,不知时间顺着潮汐消失还是滋生
海面上有碎裂的月亮,大批死亡套着秋天的面具
月光是无用的——无法进行光合作用
无法帮爱情公证也无法还给你,诗人!
日出日落,我们是可以放弃秩序的
天堂里我们没有家
屏幕变成沉船地——黑暗里
有人打起火把。时光恍如刀锋
迷雾升起时人们变成黑影在四处,飘忽不定
此刻它是道具,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人目光的长度
人聪明到经常做让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
但太阳每天升起前先要谨慎地计算两岸的距离
我们沿着江边漫步时查拉图斯特拉在说话
善恶本在一个岸边——这个人,是所有人
2009.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