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眷念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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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林区开发初期剪影

“落户”

日头红,伐木人在幽绿的深山里建木屋,决定在这里“落户”。

天过午,日头藏起来了,大山象吼叫的猛虎,叼来片片灰黑色的云,甩下大雨如注。采伐队员风不躲,雨不避,埋好柱脚,搭好草铺,砌好锅灶,上好窗户……

傍晚,天变成发暗的深蓝色了,闪着小星。在暖烘烘的小屋里,他们推开窗户,看见屋前小溪流着碎银,看见圆月下绿色的松涛涌向天边,争说山里比得上传说中那美丽的西湖。是的,感受到大山的美,是因为他们尝到了创业的甘苦。

上山

是哪飘来了笑语喧声?是谁摇响了串串铜铃?看啊,马儿牵着人影点点的爬犁,一挂一挂,卷起一缕缕乳白色的雪烟,在棉絮似的云雾里驰骋,在流金般的彩霞间穿行,飞上了顶天的猴子岭。伐木人上山啊,火样情!老鹰在远处的树杈上瞪起眼睛:这是哪来的天兵?一个个,眉毛、帽子染霜雪,身影闪过呼啦啦风,就像下凡天兵接到圣旨急急回天官。老板紧扬手中那丈八长矛一样的鞭子杆,火爆爆的鞭花还嫌不脆崩。工队长站在排头的爬犁上手执大斧,回头发出了紧急令:“快,快拿出锯斧准备冲锋——”于是,浮着蓝烟的山谷里荡起悠长粗犷的回声:“冲——锋——”

流送

鳞片一样的冰排泛着蓝光顺着河床跑了,洁白的浪花沿着浅绿色的山崖一朵朵开了。流送工人心里乐啊,打开拦河的闸门,让千万根栋梁冲出小兴安岭的道道河川。突然间,木排搁浅,河上涌起一座高高的“金山”。刹那间,弓一般的岸边,飞出一支离弦的箭,那是流送人。“山”陡,轻攀,似敏捷的猿!“山”后水深,脚步不乱!拆掉“高山”,长杆快点,哪能等后面又堆来一座山!霎那间,“金山”化作千百只轻快的“小船”,哗哗地飞在河面。担心不见流送人,人影早已跃上岸。放下长杆,白毛巾正揩红脸膛上的汗,笑对前方,浪花卷动的金子渐远……啊,没有胆识,怎么能写出如此壮美的诗篇!

作于1980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