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真水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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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心中的桥

踩着落日的黄昏,我漫步在大都市的立交桥头。望着满眼穿梭如彩线一般的车流如海潮涌过一队队自行车流,脑际里总也抑制不住想念起童年时代日日走过的小木桥。

那是一座很古老的小桥。自我记事时,她便坚强地卧在护城河上,或许那是第一座嵌入我心中的桥,抑或祖父拉着蹒跚学步的我每天从这小桥上走过,从此踏上了人生旅途之桥的缘故吧,无论我到天涯海角,小木桥的影子时常浮现于脑际。

我爱桥,无论是如虹如带,气势磅礴的大桥,也无论是流水叮咚的小桥;她用自己的身躯横跨沟堑,甘愿经受烈日风霜的洗礼,但她对人类始终无复他求。我不知道,这世界上如果没有桥该是怎样的。

有人说,桥在文学上是乡愁的来源。而在我心中,桥却有着另一种解释。

我爱桥,虽然她不是天、不是地、不是山、不是水,但她却大得无从搬移。可她又确非一般的天地山水,她和我们的历史文明与民族文化,她和尊师敬师与各人逝去的学生时代,以及个人的经历镶嵌在一起,盘根错节地缠在一起。

当我学会写出第一个汉字,是老师扶我步上了她用心血筑造的求知之桥。于今想起老师那威严中又含着无线慈爱的双眸,心里除了揣着几分感激,几分尊敬,更多的是无从报答的内疚,内疚自己将那么多的遗憾留给了学生时代。

许多事情在记忆中模糊了,一如清风悄掠湖面,只掀起微微的涟漪,但很快就复回恬静,不留下任何痕迹。然而童年时的一些往事,却死死地钉在记忆里,常使我回味流连;深深地镂刻在心底。

那是我即将升入中学前的一个傍晚,我恋恋不舍地来到了老师家的门前,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家呀。只因父母工作远,中午饭没有着落,是老师把我领进了这座深红色的小门。我吃着她亲手烧的饭菜,睡在她的床上。她一生没有结婚,只身一人;她将全部知识和一腔爱都给了孩子们,此刻,要离开她了,要离开曾一度使我充满温馨的家……

小红门开了,老师出现在门前,我仰起泪水涟涟的脸蛋,将父亲送给老师的午饭钱递给她,她疼爱地抚摸着我的头:“老师就一个人,要钱有什么用呢?老师只希望你努力求知,将来早日成才,这才是你对老师的最好报答……”

告别了老师,可在我心灵深处却永远地镶进了一个大写的桥字!

桥,有形,亦无形;桥无情,却有情。

桥,我心中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