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才刚喂过她──"伊娃不以为然。安还是哭个不停，莎拉拿着奶瓶走上前去。"我说了我才刚喂过她呢。"伊娃说。但莎拉一把奶瓶靠近宝宝，安便饥饿地抓住瓶子，小嘴开始贪婪地吸着奶嘴。稍晚，安又开始吵闹，伊娃打开音乐，开始对安说话哄她。"你觉得中午吃起司通心粉好不好啊？"她说，"再配上，嗯，好吃的凉拌沙拉，淋上沙拉酱？"安不领情地挥舞着手臂。
莎拉抱起安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开始摇动她，安突然安静下来了。这一招奏效，让莎拉忍不住为自己的胜利开心地笑起来。"还不赖，对吧？"她兴奋地对伊娃说，一股成功的力量充满全身。伊娃却露出了莎拉没见过的古怪表情，让莎拉十分不安。
"你怎么知道要这样做？"伊娃悄悄地问。
"我不知道啊。就是想这么做而已。我认为应该会有用。"
"我想我只是有点紧张，"最后伊娃说了，"我对这些事没有经验。"
"我也是新手啊。"莎拉说，但伊娃没有回应。
养成陪着安排排坐的习惯的莎拉，开始像伊娃一样地对宝宝说话。她没跟伊娃提起，但透过宝宝手指头的动作和眼神的改变，她确信宝宝听得懂她说的话。"我懂，"莎拉对安说，"我和你有相同的感觉。"她对安述说不在她身边的晚上，她都做了些什么。还有一次，趁伊娃洗澡时，莎拉大胆地告诉宝宝关于丹尼的事情。"他是你的爸爸，"莎拉对着宝宝耳语，"我们彼此相爱，我知道他也会很爱你。"安的眼神专注地盯着莎拉。"你爸爸喜欢修理车子，喜欢游泳。一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莎拉的呼吸慢了下来。"他只是吓到了，如此而已。那并不表示他不爱你。"她移动手指，在空中画着圆圈。安的眼睛跟随着莎拉的手指，发出像要回应些什么似的声音。"那并不表示他不爱我们。"莎拉悄悄地说。
某天晚上，他们一同驾车出游。乔治和伊娃在前座紧靠着彼此。莎拉则和宝宝相邻着坐在后座。后座的其中一张汽车座垫被翻过来朝向后面，宝宝的安全座椅则被固定在上面。我现在是唯一看得见你的小脸的人呢，莎拉想着。她把一只手放在安全座椅上，尽管它已被牢牢地固定住。安的眼神紧跟着莎拉。
"那么，你家里一切都还好吗？"乔治问起。莎拉边回答，边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好判断是否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安的暗蓝灰色眼珠也一直看着莎拉。乔治的声音很温柔，感觉很体贴。他望着莎拉的眼神流露着真诚的关切。怎么会有人对她这么好、这么亲切？伊娃实在很幸运。伊娃告诉她，在他们初遇的那个礼拜她就爱上乔治了。"像他这么魁梧、头顶秃秃、又憨得要命的型，我原本连再看他一眼都懒得，"伊娃说，"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第二天，我病倒了，他专程送来热汤还有一堆科幻片影碟，甚至还在我的答录机里留了一首摇篮曲。"
"你的父母还会责怪你吗？"伊娃问。
"不知道。偶尔吧。"莎拉耸耸肩，有些难为情。
伊娃清了清喉咙，"有丹尼的消息？"她问。
"还没有。"莎拉悠悠地说。伊娃和乔治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她稍稍挪动身体往下坐了坐。任何人提起丹尼的名字都会让她忍不住思念他。
"赶紧找到他比较好，"伊娃说。"至少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很快地补上这一句。
"你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吗？"乔治问。
那种仿佛有鱼在胃里摆动尾鳍的感觉又出现了，就像是不小心吞下一群活的小鱼，里面却没有足够的水让它们游泳。于是鱼群在她的胃里拼命蠕动，挣扎着寻找空气。"拜托，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件事？"莎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