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深闺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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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一波三折谁其错

一旁的姜夫人见状,拦住姜老爷,不高兴的道:“你朝孩子们撒气干什么?谁能想到荷娘会这个样子?”

姜老爷指着姜铎,怒道:“若不是这个逆子与太子交好,会有这些事么?他当太子是知己,太子不过是当他下属罢了,就连熊家也不过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才求娶荷娘……”说着又想上前踹姜铎,被姜夫人拦下,姜老爷不好对姜夫人太粗鲁,只是气的来回走,又继续骂道:“不要以为只有你自己最聪明,你妹妹都比你聪明,不然怎么从你眼皮子底下跑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这些话掌珠有些听不明白,但是心中也来不及琢磨,只想着该怎么办?回去又该如何劝慰姜铎。

姜老爷道:“熊家那边你自己解决吧,想来你自己也有主意。”

姜铎想了下,问道:“那荷娘……”

姜老爷冷笑道:“你妹妹不好好的在荷园里住着么?不是说生病了么?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养不好就是命了……”

掌珠心中一叹,果然,这“姜荷娘”和奶娘、侍女、婆子怕是都活不成了。

姜老爷又对姜夫人道:“你把这事弄的好看些,别让人说出什么来,以后她的死活和咱们姜家没有关系!”

姜老爷见姜铎和掌珠还跪在下面,怒道:“还不滚下去?”

姜铎站起来扶起掌珠,掌珠担心的看了眼姜夫人,姜夫人使眼色让姜铎先带着掌珠离开。

这两人刚出了姜老爷的书房,,就听见姜老爷的怒吼:“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把后院交给你,你就给我管成这个样子?……”

姜铎停顿了下,还是带着掌珠先回竹院,路上姜铎轻声道:“我若是回去了,怕是父亲会骂母亲骂的更厉害。”

这也是他不和姜夫人太过亲近的原因之一,不但崔姨娘不想这样,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掌珠道:“母亲是知道的,夫君不要太过自责。”

姜铎站住,猛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都是我的错呢?”

掌珠想了下,笑道:“说来,妾身并不知道夫君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妾身知道夫君一定有夫君的道理,妾身是相信夫君的。”

姜铎愣了下,握着掌珠继续走,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掌珠,掌珠又怎么知道他做的是对是错?只是掌珠这份单纯的心思让姜铎心中很是感激。

回到竹园,掌珠将姜铎推到房里,逼着姜铎脱下袍子为姜铎腿上的淤青搽药。

这淤青是姜老爷踹的,在大腿那里。

掌珠见姜铎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笑道:“本来妾身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到夫君这个样子,妾身也就没有什么了。”

姜铎见掌珠狭促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心中的烦闷倒是去不少。

掌珠小心翼翼的揉着淤青,姜铎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掌珠的小手小小的软软的暖呼呼的,在看掌珠,满眼的心疼,姜铎心中一暖,小腹有些痒,这个时候姜铎才明白,掌珠并不单纯是个孩子,还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

她会担心他。

姜铎伸手滑过掌珠发丝,见掌珠额头上有些汗,便握住掌珠的手,道:“不用揉了,睡一晚上就会消肿了。”

掌珠皱着眉头道:“明天怕是更青了,还是揉开了吧,很疼么?我轻点。”

姜铎笑道:“就你那点力气怎么会疼呢?我过会去书房让专门学过推拿的下人再揉吧,白白累到你?”

掌珠斜眼看着姜铎,问道:“是小厮么?”

姜铎想了下,才明白掌珠的意思,忍着笑,点头道:“是小厮。”说完揉揉掌珠的头发,笑道:“这种醋也吃么?”

掌珠脸颊有些红晕,她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后院的三位加上那位外室,是她来之前就有的,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自然能不纳妾就不纳妾……除非特殊情况……

姜铎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外晓初轻轻咳嗽一声。

掌珠站起来,整理下头发,马上就变的正经起来,道:“夫君先等等。”

姜铎摇摇头。

不一会掌珠回来后,便道:“母亲已经回松院了,神情很平静,现在外面还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姜铎也恢复之前的严肃表情,道:“母亲后院向来管的严,就是有什么传言,也是故意放出去的。”比如说姜老爷因为荷娘病重责骂姜夫人之类的……

姜铎想到姜荷娘,一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这事怕还是要劳烦你和母亲……”

掌珠一直就想问,姜铎想怎么解决,便道:“是夫君的事自然就是妾身的事,还请夫君说来。”

姜铎叹口气道:“只能让兰娘嫁到熊家了。”

掌珠一听,道:“这倒是好办。”说完便把兰娘去荷园几次的事说给姜铎听了。

姜铎听后叹口气,道:“果然如父亲所说,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有把握,其实……”说着摇摇头。

这事还真要再麻烦姜夫人。

姜铎与掌珠两人都是晚辈,婚事的事也不好向二房说。

第二天,两人去松院向姜夫人请罪,又将这事说给姜夫人,姜夫人道:“我心中也是这样想的,这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大房的人,力自然是一处使。只是熊家?”

姜铎回道:“外面的事母亲和娘子不必担心,我去解决。”

姜夫人点点头,又嘱咐道:“若是熊家难为你,你就回来告诉我,咱们再想法子。”

姜铎道:“他们多少会为难下,这事毕竟是咱们的错,但是他们想攀着太子,不会太过的。”

姜夫人这才放心。

掌珠问道:“荷娘妹妹她……”就真的放任不管?

姜夫人看了眼姜铎,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她总是姓姜,又是你妹妹。”虽说姜老爷说姜荷娘不是姜家人,但那也是气话,更何况让姜荷娘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她心中也不忍。最重要的是,姜荷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离家是为了进太子府,她没进之前,肯定会出幺蛾子的。

姜铎朝姜夫人深深一鞠,也不多说什么,自是出去。

二房就在大房的后面,只不过需要过一条小路,但是看着近,其实要做软轿需要小两刻钟,因此姜二夫人轻易不来大房。

姜夫人更是鲜少去二房,掌珠也是第一次来二房。

二房姜安府占地不小,看着处处精致,比大房姜宁府看着更漂亮些,多了几分人情味。

二房的院落是以颜色命名,姜二夫人在丹院。

刚进丹院,姜二夫人就笑着过来迎接,道:“真是难得来我这里,辛苦大嫂和侄媳妇了。”

姜二夫人虽然笑盈盈的,但是语气却不善,她在大房还是有些人脉的,知道昨天大房出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想来没有什么好事。。

姜夫人对姜二夫人也不兜圈子,将事说给姜二夫人。

谁知道姜二夫人听了摔了茶杯,冷笑道:“怎么?你们挑剩下的就给我们兰娘?这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姜夫人道:“熊家那边必不会因此而看低兰娘的。”

姜二夫人只冷笑。

掌珠也在一旁道:“二婶娘,这熊家手握兵权……”

姜二夫人听也不听,站起来道:“送客。我是不会同意的。”

姜二夫人很是坚决,到让姜夫人和掌珠有些惊讶,这姜二夫人平时表现的不说唯利是图但也从来不是吃亏的主,本以为会好说服,没想到……

姜夫人又道:“毕竟这是姜家的事……”

姜二夫人怒道:“现在想起我们二房是姜家人了?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其实二房若不是姜家二房,怕是过的更不如现在,只是这话也不能说。

姜二夫人见这两人不走,又道:“熊家什么样我是知道的,我可不会让我闺女去他家受罪!”

“母亲,我愿意嫁到熊家。”说着姜兰娘走到大厅,跪在姜二夫人面前。

姜二夫人一脸错愕,怒道:“你莫非见过熊家三爷?”这话也就是姜二夫人问的出,要是别人怕也是私下询问。

姜兰娘道:“我处在深闺,何曾见过他们?”

姜二夫人道:“那你……”

姜兰娘坚决的道:“女儿觉得这是门好婚事!”

气的姜二夫人怒道:“你懂什么?”

姜夫人过来扶住姜二夫人,道:“弟妹,这事我也不会逼你,你和兰娘好好的说,若是应下这门婚事,大房自会将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绝对不会让人说出什么了,就是熊家,也是规规矩矩过来提亲的。”说着叹道:“说实话,这婚事确实是不错,熊家看起来随时粗野,但是后宅也少些龌龊,他们家一向尊妻……”

姜二夫人冷声道:“二位,慢走,不送。”

掌珠只看着兰娘坚决的神情,想起当兰娘那年讽刺姜荷娘的样子,她实在想象不到兰娘是暗中怂恿荷娘离家出走的人。

掌珠跟着姜夫人离开二房,来到这里也不过只有一一刻钟。

三日后,二房答应大房的请求,将姜兰娘嫁给熊家,但是要求熊家必须按照规矩求娶,一步都不许省下……

大房自是同意。

熹平四十二年,陈掌珠十七岁。

因为姜荷娘的事,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的,姜二夫人称病,根本就不来大房,姜三夫人要照顾怀孕的崔木槿,也没有过来。崔姨娘“休养”,“姜荷娘”也在“病中”……

这样也好,也免得掌珠应付不来。

她也赶着过年,将春茶抬了房,伺候姜铎十多年的春茶终于成为姨娘了,也果然是竹院的大姨娘。

春茶自是高兴,她这个年岁,也不可能再有身孕了,看见姜铎的意思就知道,也不会让她怀孕,本以为一辈子只是小小的通房,现在一跃成为姨娘,自是高兴。

只红榴不大高兴,但也无可奈何,除了冷嘲热讽,也没有什么。

小金桃则一心一意的听从掌珠的话,崔姨娘对于红榴来说是靠山,但是姜夫人对于小金桃来说却是主子,姜夫人想看到姜铎与掌珠关系好,就肯定不会放纵小金桃的。

令人奇怪的是,崔姨娘对“病重”的“姜荷娘”一点关心都没有,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姜荷娘离家一事是不是她也有参与,至少是知道的。

这一日已经过了正月十六,姜家最忙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众女眷都在屋中养精蓄锐,男人们则都出去应酬了。

姜兰娘却来了竹院。

掌珠心中诧异,但是也想与姜兰娘聊聊,两人便在竹院的小厅里喝茶。

姜兰娘性格随了姜二夫人,有什么话向来直说:“大嫂一定觉得是我怂恿她的吧。”姜兰娘并不提荷娘的名字也不叫姐姐。

掌珠道:“事已经过去了,再提又有什么用?”

姜兰娘苦笑道:“看来大嫂还是这样觉得。”

姜兰娘见掌珠不说话,便道:实不相瞒,那日在花房中不小心听到大嫂与她的谈话,知道她是不乐意的,哼,她的心思早就昭然若现了,我当时心中想着,若是向我提亲该多好?”说着叹口气道:“大嫂也知道我们二房,看着风光,其实……母亲又爱面子,这次为了二哥的婚事,已经花费不少了,二哥性子鲁莽,将来怕也就是这样了……我想着我要是嫁个好人家,好歹也能帮帮二哥……”这二哥指的是二房嫡子姜铠,序齿是三个房一起排的。

掌珠看向姜兰娘,她倒没有想到姜兰娘肯牺牲自己的婚事。

姜兰娘接着道:“正和大嫂想的一样,我才去探望她……谁知道,我还没有试探,她就先鼓动我,将熊家的婚事说的天花乱坠……”

掌珠也是满脸的惊讶,没想到是……不过姜荷娘这样行事,也符合她的性子。

姜兰娘道:“说来,我也不算什么光明磊落,毕竟动过心思了,只是想着……以后若是出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怕是这辈子也难见一面了,你我难得谈的来,我怕你把我的不好记下,才解释一二的……”说着眼圈一红,若不是为了哥哥和母亲,她也不想嫁入熊家的。

待到兰娘离开后,掌珠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世间的女子,总是有种种苦衷的……

待到出了正月,熊家自是上门提亲,也是热热闹闹的,有种非此女不娶的架势。

姜夫人这才放心,姜二夫人也才露出些笑意。

而姜荷娘现在在何处也查出来了——薄情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