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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垂江钓叟李孤独

船外柔风。

船内躺着一个人。

貌若壮年。

戴着斗笠,吊杆放在一旁,似是钓完了鱼。

山羊胡先生年近五十,陪在他的身旁。

钓叟,山羊胡,一个躺着,一个卧着。

钓叟看起来雄壮,历经沧桑的脸孔虽是蜡黄,但是确是依旧惹人迷醉。

钓叟拿着酒葫芦,大醉,亦或是如梦初醒。

静静的看着远方。

目光呆滞,有些出神。

风。

柔风。

吹。

依旧吹。

吹得洒脱、像极了钓叟。

吹得深沉、像极了山羊胡。

良久。

山羊胡缓缓开口。

道:“你倒是个清闲、懒散的人。”

钓叟道:“萧三走后,你又出来了,我真的不明白依照你的性格不是畏惧的人,为何和假萧三走在一起,而不跟真的萧三一起走。”

山羊胡道:“他看的开,我看不开。”

钓叟道:“这个理由倒是牵强。”

山羊胡道:“他可以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可是我不能。”

钓叟道:“你还是这么的不正经。”

山羊胡道:“哦?”

钓叟道:“近五十的人,依旧孤家寡人,却又像个多情的人一样。”

山羊胡听。

又道:“多情的人总被无情的人伤,你这个睿智的人,什么都看的开,为何偏偏看不开情字?”

继续听。

又道:“你或许。”

藏在嘴里没说。

山羊胡却懂。

山羊胡道:“你好像跑题了。”

钓叟道:“你就是不正经。”

山羊胡道:“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钓叟近乎安慰的道:“慢慢懂。”

博他一笑。

倦意却升。

钓叟懒散的躺着。

杀气悄悄弥漫。

离岸三十丈依旧可以嗅到杀气,钓叟足以自傲。

然而本身能散发三十丈杀气,而且越来越浓,而且还在水面的人,只有一个人,十大盗之一,“踏水无痕”鲨鱼。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鲨鱼是残暴,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胡烈暴。

鲨鱼胡烈暴踏着清水,轻飘飘的飘过,划过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水纹,还是他刻意释放。

鲨鱼喜欢挑战高手。

本身又不喜欢让自己埋没。

骄傲的高手,骄傲的人。

衣衫鼓动,嗡嗡作响。

离舟不远,鲨鱼停住。

纵是一人,也可以屠戮一群。

钓叟道:“鲨鱼好久不见。”

话毕,人已踏起。

静立在舟子甲板前方。

胡烈暴道:“垂江钓叟。”

垂江钓叟笑,如沐春风的笑。

手里一根青竹棍,确是静静的握在手中。

山羊胡眼睛微微的眯着。

看着。

不会插手。

胡烈暴道:“倒是如沐春风。”

风忽的似乎狂暴。

垂江钓叟道:“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胡烈暴道:“我只是为你送一封信。”

垂江钓叟确是略微诧异,能让鲨鱼送信的人,必然也不寻常。

手一弹,一封洁白的信笺确是甩动而出。

初时轻飘飘,似是摇摆不定。

待到一尺内,忽然如同一柄利剑,携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爆射而出,若是寻常人未等接已是被劲风绞杀,高手,果然没有一个会是简单货色。

纵使势如破竹,依旧被垂江钓叟接在手中。

接过信笺,上面一行行小字,清晰可见。

尾首三个小字。

任古行。

孤家寡人的教主。

昔日独尊教威赫一时。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更是叱咤天下。

到最后反倒成为孤家寡人,倒是又成了一个笑话。

纵是孤家寡人,已经臻至化境,年方四十的教主依旧风光,无人能小觑。

只因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霸道,教主的功力太高。

如今为何这位教主要约自己?

已是一流高手的樵夫心里依旧没有底。

既然约了自己。

自己又怎能不去。

鲨鱼消失。

漫步划舟。

一处风景迷人的小岛。

小岛外云雾缭绕,看不清。

隐约间有八十一颗古树,排列不一。

似是绕来绕去。

一道道树叶,如同定在地面般铺路。

青石砖。

砖上六十九个台阶。

下了舟,山羊胡等着。

虽是未嗅到杀气,单凭独尊岛这三个字,他就不敢去。

垂江钓叟,面色慎重。

缓缓的迈过台阶。

消失。

待到进入岛内。

八十一颗粗壮的古树赫然在目。

翠叶花海。

一花开、一花谢。

左边繁荣、右边没落。

中间八十一颗古树。

俨然是个阵法。

已是高手,若是连树都迈不过去,岂不是笑话。

树前凉棚,蒲团,面前人,背对着,依旧短衫短袖,头戴斗笠,依稀可见一绺洁白的胡须,随风舞动。

树木般粗壮的铁锁链确是紧紧的锁住面前人的手臂。

纵是望见背影。

钓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霸道、孤独、沧桑。

这里的天总是微暖。

一个人如此的坐着,令人诧异,更何况是一向霸道的教主。

绕了古树,一阵阵,七天七夜,依旧停在树内。

他不敢破坏古树,因为他知道哪怕他轻微的动一下,面前人可以轻易的要了他的命,这是直觉,属于高手的直觉。

困倦升起。

面前忽的多了一片枯黄翠绿的树叶。

在空中转了九转。

分为两半。

如同醍醐灌顶。

钓叟参悟一阵。

树叶消失。

很久。

钓叟时左时右,时前时后。

始终驻留在原地。

良久。

如同春雷炸响。

九步小道,弯曲、笔直。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如同狂风肆虐,钓叟踉跄,艰难,三个时辰。

四、六步,如同如沐春风,三步。

七、九步,如同宁静、平和,依旧三步。

迈出九步。

钓叟似乎明悟了什么。

越发的恭敬。

待到走的近了,才发现自己所见的都是错觉。

面前人就像一个稀疏平常的钓叟,亦可以称为一个老者。

忽的蒲团一转,对面人一转身。

锁链依旧锁着手臂。

细细的打量。

面色苍黄。

越来越普通。

眼睛比常人小了些。

确是浑浊。

一双蚕眉确是微微的上挑,似是桀骜不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任古行微微的合上双眼,道:“来得不慢。”

钓叟恭敬的道:“回禀前辈,已是七天七夜零三个时辰。”

任古行道:“悟了就走吧。”

钓叟道:“前辈还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任古行道:“若有机会,替我收拾一个孽徒。”

钓叟道:“前辈为何锁着自己?”

任古行道:“闭关。”

钓叟道:“晚辈告辞。”

任古行呵呵笑了笑。

蒲团一转,依旧背对。

枯荣大法业已传出。

又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