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心泛滥容易被人利用,凤篱凄惨的哭声使宁妃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在场的金英身份尊贵,岂会无的放矢欺压一个未入流的宫娥。
“起来吧。”宁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凤篱说道,“谢娘娘。”宁妃身旁的宫娥上前搭了把手把凤篱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问缘由,宁妃上前斥问道:“金英,你不伺候皇上跑本宫门口来做什么?”直呼金英的名字,显然宁妃已经出奇的愤怒,忽略了最起码的客套。
言勇见情况不妙,先行离开去请皇上过来,只有宣宗到的到来才能解决此间的事情,金英慢吞吞的说道:“奴婢只是请宁妃娘娘身边的宫娥去皇上那里核对些事情,何来欺负一说,奴婢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何必与一个小宫娥过意不去。
宁妃暗暗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护犊”心切宁妃自然不愿承认金英的话有理,更不会把凤篱让几人带去,宁妃说道:“既然不与本宫的宫娥为难,你自行离去便是,又何必在此多言,本宫原本里面睡的正香,被尔等的争吵声惊醒当真是可恶。”对金英毫不客气的说道。
“娘娘,把此人让奴婢代走,奴婢自然立马消失不打扰娘娘的好梦。”金英仍然不愿意就此离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凤篱代走。
不明白金英为何一定要代走凤篱,宁妃心有疑惑但不愿多问,向金英示好的说道:“‘首领大人’这又是何必呢,为了区区一个名宫娥闹得不可开交,岂不与你的身份不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若是凤篱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小人不计大人过饶了她这次才是,本宫让凤篱给你磕三个头算是赔礼道歉了。”笑脸迎迎之前闹的不愉快统统在谈笑间变的烟消云散。
“娘娘,你怕是误会了。”金英指着身旁的凤篱说道:“这宫娥并没有什么得罪奴婢的地方,奴婢只是让她去皇上面前问个事,问清楚与她有没有干系,可她偏偏不去信口开河说奴婢欺压于她。”金英脾性极好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的怒气。
“皇上?你让她在圣驾前对什么质?”宁妃问道。
金英缓缓的说道:“‘升仙太子碑’的事情娘娘想必已经听过了吧,咸福宫的宫娥春儿已经身死,掌事宫女还在昭狱随时可能被质问致死,这件事清必须问个清楚。”
“本宫听说过这事情,但是‘首领大人’为何要如此上心?莫不是你与那之姚结下了忘年之交?”后面的话宁妃有意怪声怪气的说道,庆渝心想着这宁妃也太口远遮拦信口开河,道理说不过便恶语中伤他人,实在与身份极不相称,纯安则是气得脸都绿了,不能开口只能强忍着。
伴君如伴虎,皇上可是天底下最伺候的人,能在皇上身边伺候几十年的忍耐力可是超乎寻常,忍常人所不忍的。
金英仍然心平气和的说道:“宁妃娘娘真会说笑话,奴婢都是快要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哪能有如此福气,当真是折煞老奴了。”
金英不温不火的性情倒是显出素养极高,说话进退有礼让宁妃自觉羞愧,膻膻的笑了几声,宁妃说道:“‘首领大人’身份尊崇,这等抓疑问审的事本宫觉着还是交给专门负责审案的刑部才是。”
宁妃的话让人啼笑皆非,庆渝入宫不久但也知道皇宫里面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外臣来查,就算查了也是走走过场,然后不了了之。
“娘娘可能有所不知,皇宫的事情刑部一般不管,因为涉及到皇家隐私故而外臣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还得由奴婢们查访才是最合适。”金英一番话把宁妃堵得再无话可说。
看了看身旁的凤篱,宁妃开始的坚持有些松动,见状凤篱惊恐的说道:“娘娘,奴婢冤枉的如果被他们带走定会屈打成招,娘娘,求你救奴婢。”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的浓厚起来,连带宁妃也能感觉到受刑的残酷。
宁妃再次开口说道:“金英,就当是本宫有求于你,他日定当双份偿还。”金英秉承一贯的滴水不漏、油盐不进的态度,慢慢的说道:“奴婢只是秉公办理,娘娘为何要处处为难。”
“你.”宁妃被气得语塞,放出狠话来:“本宫今日偏不让你把凤篱带走,看你能把本宫如何。”怒气冲冲的看着金英,一旁的庆渝没有说话,但深深佩服金英的勇气和胆识,还有大公无私。
“奴婢自然是不敢把娘娘怎么样,但是娘娘也休想从奴婢面前把人带回云庆宫。”金英不卑不亢理直气壮的说道。
“皇上驾到。”两边相持不下时,宣宗赶到了云庆宫,众人敢紧向宣宗见礼,宁妃心想着皇上怎么偏偏来了云庆宫,宣宗来到面前时才留意到身旁站着的太监不正是先前站在金英那边的那位吗?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少了个人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若是早先察觉才不会与金英在这里废口舌。
“都起来吧。”宣宗让众人免了礼,看着眼前呈水火不容的样子,不由得出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这样的场面,王振暗暗想着有好戏看了。
宁妃和金英都没有说话,见状宣宗向金英说道:“金英,你来说。”习惯成自然,宣宗自然而然的有事先问“朝夕相处”之人。
金英躬了躬身,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来此是为了‘升仙太子碑’的事情。”“升仙太子碑?”宣宗大感吃惊,追问道:“你追察到‘升仙太子碑’在什么地方了?”王振则是一副年好戏的样子,不乐也不惊。
“正是,‘升仙太子碑’与宁妃娘娘身边的宫娥有莫大的干系。”金英看着宁妃接着说道:“只须搜上一搜便可知下落。”
“皇上,不可听金英无言乱语。”宁妃争辩道,金英则斩钉截铁一口断定:“奴婢并没有胡言乱语,皇上只需搜上一搜便可知道。”宣宗虽没有说话,但神情已经信服了金英的话,准许也就在一念之间。
此时已经不是凤篱的问题,而是宁妃自己脸面的问题,见宣宗快要答应的样子,宁妃索性撒起了娇,说道:“搜,皇上你就下令搜吧,最好把臣妾的这云庆宫掀个底朝天一并拆了才好。”
“胡闹。”宣宗朝宁妃喝斥道,宁妃撒起小性子宣宗也不好强行入宫搜查,再三向金英确认道:“你确不确定?”金英点头肯定的说道:“奴婢确定。”
情况不对啊,虽然与德妃娘娘说好的‘演戏’是要搜宫的,可没说真要搜宫啊,庆渝越看越不明白,这要真搜宫可把“首领大人”害惨了,不仅什么东西都搜不到还得搭两条命,那便是自己和纯安的小命。
也怪自己话没说清楚,只说来抓贼人却没说清贼赃藏在何处,假戏成真是要连累到一大片人的,德妃娘娘、之姚、言勇等等好些人,想着都害怕。
搜宫是万万不能发生的,管不了这么多了,再想下去“生米做成熟饭”悔之晚矣,庆渝一咬牙跪在宣宗面前说道:“皇上,奴婢有话要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等着宣宗开口问话。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好戏接二连三的上演,王振都有些应接不暇,看不过来的感觉。
看见跪在地上的太监,宣宗先是一愣,接着问道:“你是哪个衙门的?朕怎么没见过你?”庆渝恭敬的答道:“奴婢是司苑局干粗活的太监,自然是无缘见得天子尊容。”这马屁拍的滴水不漏,让宣宗不禁对眼前之人暗生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