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狗圈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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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掠食者

一百零五。

火把越来越暗,终于不争气地扑哧一声,彻底熄灭了。

云门在心里暗骂不停。一时间风声鹤唳。

突然失去光亮,人的眼睛会来不及适应黑暗——出现一个盲圈。只能听见树丛里鬼魅般的窜动声。云门脑子胡思乱想起来,娘的,这要是在恐怖片里,就是前方有高能的预警。可惜想象力是你想制止也制止不了的,他顿时恐惧万分,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鸽子?”他终于强忍着肩膀的痛,伸出手,想抓住面前的人。

但是够了几下都没够到,云门一下子心急如焚,特妈的自己在城市里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更别说丛林了。肩膀的伤口里被草药塞满,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像个拔了毛的火鸡,肚子里填满各种香料——直接就可以进烤箱了。

他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发颤。全身虚汗不停。基本上是用意志力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别动。”云门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是白鸽。

云门刚想问问情况,但当白鸽的话音落下的一霎那间,一声嚎叫在他们十二点钟的方向响起。

那叫声听上去不像是任何已经熟知的动物所发出来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声音在森林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云门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白鸽把手搭在云门的肩上,轻轻一捏,低声说道:“千万不要动,我去看看。”

云门感觉到身边的人快步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也就是个几秒钟,但是在黑暗和极度惊慌中,人是会失去时间的概念。云门就这么原地僵立着,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间,前面传来了凌乱的打斗声,“糟了!!老云在后面!”大鲁一声大吼。

云门没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后脖子一紧,像被订书机咔咔订了两下。然后一股力量猛地一甩,他就这么被叼着飞了出去。他在空中拼命捂住口袋,生怕阿敏被再次甩出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无法形容。只感觉到后颈一阵热气。还有黏腻温热的东西耷拉在他的脖子皮肤上。

娘的,老子是被当兔子给逮了!云门心想,这次,恐怕是真的玩儿完了。

有一个巨大的嘴,四个牙齿卡进他脖子的肉里,带着他一路奔跑,他已经被甩懵了,分不清天上地下,只能听见自己脖子随着动物奔跑的起伏而卡拉卡拉响,本想挣扎一下,来个它娘的鱼死网破得嘞,突然又想到隔夜狗的那个头颅,妈的!估计就是这么断的!

他立马一身毛汗唰唰地往下淌。想想还是算了,要真的挣扎,就真特妈的变成鸭脖子了。

手啊脚啊拖在地上一路磨过去,云门已经快感觉不到它们了,他捂着口袋,对阿敏说:“你乖乖的,咬紧了,爹如果死了,你就自己快跑。”

说完,他觉得眼睛很沉,慢慢地,他失去了意识。

他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再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所以当他醒来时,他以为自己真是到了天堂。

随之而来的身体上的疼痛,打破了他的梦幻。

天已经微微亮了。清晨的山林是如此美丽,他趴在地上,看着树林间雾气缭绕,淡淡地阳光透了过来,真的天堂,也许不过如此。

他摸了摸后脖子,上面有许多血嘎巴,但是貌似没有断。

云门一下子回了神,心想:真是走它娘的大运了,那畜生竟然把老子扔下了,是嫌老子肉臭还是咋滴。

阿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见他醒了,拼命地舔他的脸。

动了动手脚,发现除了肩膀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皮外伤,那一阵晕眩后,体力也得到了不少的恢复,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吓得他一声惊呼!一下子没站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乱扒拉。

只见这里一整片区域全是白骨。

他整个胸腔都收紧了,窒息和恐惧油然而生。

这整个就是一乱坟岗!云门喘着粗气,他努力地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对自己说:娘的,别孬种,快站起来,趁它们还没有回来,快走!

他倚着身后的树干,一点一点挪了起来。

就在这时,阿敏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一头钻进了灌木丛。

搞几把呢?他扭动就去追,心说别一下子跟那些个掠食动物碰到个正面儿,人家散步完正好饿了,看到自己的早饭起来跑路,非得当场被撕了不成。

跑了一段路,他实在是没劲了,肩膀的伤口裂开了,血哗啦哗啦地流。他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截,拼命系紧。现在流血,就是它娘的给那些动物留标记,告诉别人,老子往这儿走了,快来抓啊。

雾气还没散去,整个山林朦朦胧胧,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绝望感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他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盯着这眼前的美景,心想,也许这就是我最后看见的景象吧。他笑了笑,觉得也不错,尘归尘,土归土而已。

突然间,他的肩膀被什么东西一抓。他明显地感觉到,是一个手。

娘的腿儿,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就不能让老子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尸!连个山魂野鬼都要来寻老子的开心!

反正横竖一个死,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个傻比鬼揍个瓷实,咱们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想到这里,云门用尽力气,一个急速转身,拳头卯足了劲儿砸了过去。

哎哟一声,后面的人麻溜地倒地。

听见声音,唰的一下,一条草黄色的细狗钻了出来,愣了一秒,马上对着云门摇了摇尾巴,接着又舔了舔跌进树丛里的人。

阿敏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扒着他的腿,要他抱。

“刘文倩?”云门欣喜若狂,冲过去想拉起她。

“你是刘姐姐的朋友吗?”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过去一看,这说话的人,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脏兮兮的小孩子。

云门一下子傻了眼,他一把揪起那小孩的领子往上提,小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可能有个十一二岁了,他指着旁边的黄色细狗,急切地问:“你特娘的是谁?你说的刘姐姐在哪儿?这狗,你从哪儿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