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鲁咪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船。
船身漆的是白色,船舱四周的走廊点缀着苍翠的绿藤。走廊上站着一个个子高挑、漂亮而仪容华贵的妇人。妇人的面前放着一把睡椅,睡椅上躺着一个比鲁咪年纪还小的少年,刚才喊叫“好极了!”的就是他。
鲁咪脱帽向他一鞠躬,以答谢他的喝彩。
那个妇人微笑着以一口外国口音问他:
“你们在练习跳舞,是不是?”
“是的,太太。”鲁咪很恭敬地回答。
“请再跳一遍,让我们欣赏一下好不好?”
“好的。”
于是,鲁咪拿起竖琴,聚精会神地弹了起来。狗与猴子也许想到跳完了舞一定可以得到面包吧,所以也很认真地跳着,卡比和道苏成对,乔利卡因为没有舞伴,所以就独自起劲儿地跳了起来。躺在睡椅上的少年,不知怎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只是瞪大眼睛注视这边。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被绑在椅子上而不能动弹的病人。
不久,一支舞跳完了,正准备跳第二支舞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跟着,詹比诺跳了出来,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入到跳舞的行列,与乔利卡成双地舞了起来。
“哦,詹比诺,欢迎你回来!”鲁咪一面弹着竖琴一面说,眼眶不觉发起热来。
舞蹈表演完了,鲁咪又叫狗与猴子表演各种杂耍。当节目统统演完的时候,少年热心地鼓掌叫好。
“辛苦了,你们都演得不错!”妇人连声称赞说,“我应该赏给你们多少钱呢?”
“随意好了,如果不太满意的话,少赏点也没关系。”鲁咪说。
“妈妈,请您多给他们一点吧!”少年这么说罢,就接着说了几句鲁咪听不懂的外国话。
这时,妇人就转过脸来对鲁咪说:
“亚瑟想要看看你们,请你们到船上来好吗?”
“好的!”
鲁咪示意大家上船,三只狗率先轻快地跳到了船上,然后鲁咪抱着乔利卡跳上船夫为他摆好的跳板,走到了亚瑟和妇人的跟前。
“呀,猴子来了!猴子来了!”
亚瑟见到乔利卡非常高兴,不断地抚摩着它的头。
鲁咪预料得一点也不错,那个少年的身子被绑在一块木板上动弹不得!
妇人一面凝视着鲁咪,一面说:
“你年纪这么小,竟能带着狗与猴子到处表演,太辛苦了吧?你的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都住在乡下,我是被主人雇佣来的。”
“你的主人在哪里?为什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呢?”
鲁咪就把师父在土鲁斯城被判坐牢的事说给她听,并且说,此后两个月期间,他必须带着狗与猴子表演来维生,像今天和昨天都没有一分钱收入,真是急死人了。
亚瑟虽然和猴子玩得十分开心,但他却听到了鲁咪所说的一切。等到鲁咪把话说完,他就说:“那你们的肚子都饿了吧?”
狗和猴子一听到“饿”字直点头,乔利卡像发了疯似的抚摩着肚皮。
“哦,妈妈,赶快给他们准备吃的吧!”
亚瑟这话还没有说完,妇人就已吩咐女仆备饭了。
不大一会儿,饭桌已经在走廊上准备好了,而且桌上摆有许多热腾腾的面包、肉馒头,另外还有水果和柠檬。
“这些狗吃不吃面包啊?”亚瑟问。
“吃的!”
鲁咪扔了一小片面包给狗,狗就一口吞了下去。
“猴子也吃面包吗?”亚瑟眼睛瞪得圆圆的问。
乔利卡早已抓了一个肉馒头,躲在饭桌底下吃呢。因为吃得太快了,馒头哽住了喉咙,使它一个劲儿地瞪眼睛。
鲁咪也拿了一个肉馒头吃。啊,真好吃!鲁咪也没有细嚼,就一口一口地咽下去了。
“可怜的孩子!年纪和亚瑟差不多,却这么懂事!”妇人一面说,一面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鲁咪。
吃完晚餐,亚瑟又问:
“你们今天如果没有遇到我们,准备在哪儿吃晚饭呢?”
“今晚准备饿着肚子睡觉。”
“那么,明天呢?”
“明天……我也不知道,如果还能碰到像你们这样亲切的人就好了。”
听到这儿,亚瑟又用鲁咪听不懂的外国话和他妈妈谈起话来。话说完了,他妈妈就转脸对鲁咪说:
“亚瑟希望你们就住在这船上!”
“什么?要我们住在船上?”
“是的!亚瑟因为生病了,每天都被绑在木板上不能动弹,十分伤心。如果你们能住在这船上,表演各种杂耍给他看,那他不知会有多么快乐呢!怎么样?在你们主人坐牢的两个月期间,你们可以留下来吗?”
鲁咪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感激之情。
“啊,夫人,如果真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鲁咪高兴地说。
亚瑟的母亲也很高兴:
“你们肯答应,我也很感谢,那就这么决定了,请你再弹一曲竖琴给我们听吧!”
鲁咪立刻在船上站好,弹起竖琴来。这时,妇人拿出了一个银哨子吹了一声。
鲁咪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自己弹得不好,触怒了妇人,立刻停住了手。亚瑟却笑着说:
“不用怕,这是我妈妈在命令船夫开船,现在请继续弹下去吧!”
夕阳挂在对面河岸边的树梢上,而晚霞又照射在运河上,美丽极了。“天鹅号”在波光闪烁的运河上,像天鹅一般的滑行着。波浪冲到船舷边,发出悦耳的声音来。
鲁咪感到无比的兴奋,轻快地弹奏起了竖琴。